胡亥被问住了,心中萌生出奇异的冲动来,忍不住问:“我……我也有可以比过兄长的地方吗?”
“你当然有。你的兄长们在幼时可没像你这样,向外认识了一堆孩子。”
胡亥激动地脚跺来跺去,在原地转圈:“我有比他们厉害的地方!”
“但是……这……厉害在哪里?”他想了一圈,抬头问二哥。
带大家一起玩,好像很厉害,但是听起来也不怎么厉害啊。
出去炫耀都不好意思大声说。
赵昌回答道:“你有比他们高超的社交能力,有能够让更多人完成一个活动的组织能力,有让玩伴打闹也愿意拥护的号召力……你还有很多优点,将会在成长中变得越来越明显。”
就算是一心想拿小偶去气胡亥的杜涵,如果听到有人骂十八公子,也会撸袖子叉腰骂回去的,友谊可能就是这种复杂的东西。
被兄长肯定,胡亥心里涌现出环绕的暖流,将整个人紧紧包裹,低头抿嘴,心中生怯,又突然冲动起来,抬头问:“……我可以变得很厉害?我以后会变成很优秀的人吗?”
赵昌相信自己的掰人能力,给出回答:“你可以的,你会的。”
没有人这样直白地对他说过这些,胡亥低头,忍不住啪嗒啪嗒掉眼泪,安安静静地哭。没有人来打扰他,也没有人制止他,训斥他。
最后他哽咽地说:
“我还是想要你的塑像,我想……提前要一个。”
我想向未来的我预支。
我将来会立下足够的功劳,有足够的资格获得它。
赵昌思索片刻,将盒子放在他手里,问:“现在给你了,如果你将来不能立下功劳呢?到那时再让我收回?”
“如果我不能立功,那就……”
胡亥接过小盒,抹抹眼泪。他没有信仰,却想要立下最虔诚的誓言与约定,最严酷的诅咒与束缚。
“……剔除我的宗籍,剥夺我的姓氏,将我贬为庶人,迁去最遥远的边疆,永生不得返回咸阳。”
这是他眼中充满折磨的惩罚,让他与敬爱的兄长再没有一丝瓜葛,孤独地死在偏远的角落。
赵昌没有因为他年幼就对这誓言说出嘲讽之语,也没有劝阻他本可以不这么立誓,他完全能安安稳稳地当一个公子,什么都不做。赵昌问:“说定了?”
“说定了。”胡亥紧紧握着木盒,坚定地一字一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