食,就开始坐聊。
“您有要事来寻我吗?”
“是啊。临走前,我想让你写点文章。”
刘邦煞有其事地点头,像项籍一样,有饭就蹭,道:“令尹有文采。”
“不是,是他编写的故事都有不错的亮点。”赵昌说。
他是为了李智的脑洞来的。
“竟然是这样!”李智突然充满了热情,“有其他的要求吗?要研究谁的传言呢?我可以自己发挥吗?”
刘邦还没见过如此富有激情的令尹:“这,呃,传言……?”
“这才是他最爱的本职啊。”赵昌颇为复杂地感叹,“说起来,我与他能够结识,就是靠着一则缥缈的言论。”
刘邦竖起耳朵吃瓜:“那一定是充满意外与注定的相遇吧。”
快说快说,我准备好了!
“是啊,当年他说,秦王的前三位公子都不靠谱,喜好异于常人,秦国以后落在这些人手里很危险啊。”
秦国吃枣药丸。
刘邦突然沉默:……令尹你很勇哦。
“哈哈哈哈!”李智笑出来,“那是我的随口一言,谁知道竟然传得那么广。为它我挨了父亲不少骂啊!”
他充满怀念地想:“当时公子还很讨厌我呢。为什么?因为我夸您吗?”
这事他见过人几面后就意识到了,但一直没有问。
“……嗯,听你说话很烦。”
“现在呢?”
“还是很烦。”
李智乐不可支。
“我也没有办法……这次要写的长短有要求吗?我前些天听了好多有趣的事情,正愁无人可分享。”
“能写多少写多少,等你离开,以后我总能用的上。”
“好啊。”李智再谈起他们的行动计划,“准备好后,我们想要沿着淮水前行。”
淮水沿岸是繁华的平原,也是人聚集的地方,是楚地的核心。他要啃就啃大的,啃最难啃的部分。
“我还以为你们会想去越地再看一眼。”
“我是有些放心不下那里,但我相信满可以做到……”李智又道,“好在小册上写了如何在山地开垦农田最好,还有萧也很擅长耕种,不然我实在是感到为难。”
赵昌道:“土里水里,处处可种。有空置的地方,当然要种地了。”
别说山地,只要能种的地方,都可以研究一番,再写到手册上。
“是啊。像楚那样不断驱赶越人也是不对的。有了土地才有了牵绊,也就有了软肋。”李智说。
在他眼中,人力也是一种珍惜的资源,能够让更多的人做事,这比闲置要好。
光脚的不怕穿鞋的。如果什么都没有,就什么都不怕。一旦拥有了不想丢弃的东西,为了保住它,便会退让……同样,反之,如果在退让之后仍旧不能保住它,那就会比一无所有时还要拼命反抗。
赵昌叹气:“但开荒是难事。”
“……假如没有您给予的器具与粮食,这确实难以进行。”李智表示赞同。
开垦荒地,要先清理地面的灌木杂草藤蔓石子,再一铲一刨,翻出地面之下不知道盘绕多深的各种植物根系,不管有多深,必须将它们刨得一干二净,斩草除根,不然就是止不尽的杂草。
如果没有可用的农具,第一步就卡住了。
垦田需要一口气持续地干,干上好几个月,中间如果断了,前面的努力在自然的恢复力下就会化为乌有。
为了保证开荒不断,就要在开始之前攒好全家长达几个月的吃用,这几个月什么都不干,只开荒。就这一条攒粮的要求,便足以拦下普通人家三四年。
假如有农具也有粮食还有劳力,最后拼劲全力开出来几亩地,前两年又种不出好庄稼来。地中的肥力不足,至少要等到第三年,才能有较为正常的收获。
不能靠荒地吃饭,中间的这两年还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变故,会不会导致一无所有。所以开荒是正常人迫不得已才会走的一条又艰苦又充满风险的路。
与其去拼上一切,更多人反而更愿意找个大户当仆从,依附别人生存。
等到将来,赵昌想把修路省下的人拿去开荒,干这种要命的体力活,至少要备好大量的食物,还要提供充足的器具。
现在他每天都在让人搓仓储,一直搓个不停。但是根本存不住。
熟田的农具还不能做到全覆盖,更别说留出给荒田的留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