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们是从哪来的?”
成叶继续铿锵有力地喊道:
“是谁发放新犁兴建水车——
“是谁教导各位育肥耕种——
“是谁在大雪中应救尽救——
“是秦王政!是公子昌!是县令衷!”
底下城墙上有守军意识到发生了什么,高声命令:“弓箭手呢?!弓弩在哪!射箭!射箭!让他闭嘴!”
“休想——!”孟骅披甲执戈,早就混在城上,率本地的秦兵冲来,“杀了他们!护旗!”
兵戈交锋之声,不绝于耳。
成叶没有余力关心下面的乱象,换气继续:
“是谁欺压黔首——
“是谁残害民众——
“是谁为祸乡里——
“是反贼!是你们跟随的反贼——”
他震声怒吼:“拥护他们——你们是为了回到悲惨的过去吗——”
谁都能听出这句回荡的话语中含义,也都被勾起了复杂的情绪。
悲惨的过去……
全然的幸福生活并不存在。治理,也不过是在比烂而已。或许他们对秦国治下的现状有所不满,但被勾连起的久远过去,更让他们不愿意回想。
喊声渐息,似乎是刻意留出了让人回忆的时间。
在群众之中,有人按照赵公辅倾情润笔赞助的话痨故事在各处开始灰暗地叙述:“我的母亲……”
“我曾有一位伯父……”
“之前……我的女儿……”
城门下的人也反应了过来,开始有军吏驱赶离城墙更近的民兵:“不许听!走!走!别站在这里!”
好像把他们赶远几步就能让人听不清喊声了。
但是这声音,偏偏洪亮,随着风扩散,仿佛覆盖了半座城一般。
成叶看着底下攒动的人群,安静片刻,等待队友们的合作生效,回想起路上见到的景象,再道:
“新婚妇人——年迈老母——膝下儿女——
“丰年却欠收——家中无粮——
他沉气,发出拷打般的质问:“你们难道想让家中老幼累死、饿死吗————”
阵阵风动,旐旗烈烈,撕扯着风。
漆黑的旐旗上龟蛇游动。他们抬头,看不清城门上的面孔,只是看到两个渺小的人,一如渺小的自己。
“拿起武器————”
而后从那里传来拼尽全力的呐喊号召,似乎响彻云霄,穿透高空,激荡胸间:
“诛!杀!反!贼!———
“回!家!收!粮!了——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