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和平的一天。
项梁听着新鲜出炉的新鲜事,已经失去了第一回听闻类似事件时的生草感,现在他的内心不仅没有一丝波动,还有点想笑。
倒霉催的他,在当初全家都在分散追杀景平的时候,负责带一部分人留守后方,和逃离寿春的大部分楚贵族待在一起防止景平半途回归,最后被追来的李信带兵一窝端掉,一同拎到咸阳。
这日子原本是过不下去的。但是在不久前他收到了隐藏在楚地的族人的来信,信中希望他能顺势在咸阳定居,作为项氏扎根秦国首都的分支。信中还提到那个成天气人的小侄子,现在好像……
项梁匪夷所思,看了又看。
……好像……他投秦了?父亲和兄长还希望我想办法护着他?他就那么丁点大,投秦有什么用啊?谁会愿意收啊?
项梁对项籍的印象,还停留在两三岁大时四处乱窜的豆丁,皮糙肉厚,犯错后被拎起来挨揍也不哭,还满脸不服地瞪大眼睛,小小年纪脾气就又犟又臭,打死不改。
但是物是人非啊,短短几年,项籍就快要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变成童颜肌肉哪吒了。
“唉……”项梁幽幽叹气。
如果这是家中的安排的话,那我就这么做吧。
继续追杀景氏,暗中拉拢楚地残余的氏族,这些事就交给留在楚地的家人去做。他这一支,作为一种分头下注,以后就主要负责定居咸阳,慢慢发展,为家族保留一丝分支。
平心而论,他对家族的忠诚远远高于对楚国的忠诚。他不觉得对国有什么好忠的,在各国之间四处投靠,这是氏族中比较流行的生存方式。
咸阳离楚堪称很远。假如家里认为他可以就此分出一条支脉,他不会有异议,他也愿意尝试在这里经营出一点地位。
可是,可是这个咸阳啊……它虽然比郢都有活力……
项梁回想起定居下来的这段时间,听说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,不免叹气,刚叹两声又绷不住笑。
活力是真的,但咸阳的抽象程度远超郢都啊!
不是那种欺行霸市为非作歹的恶劣形象——在这方面郢都才叫强——而是那种离谱中带着一丝好笑,好笑中带着一点温馨,温馨中带着一些脱线的抽象。
他都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城市风格,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初来乍到产生的刻板印象,身边的黔首好像对这些事适应良好的样子,搞得项梁都不好意思一惊一乍。
“唉……唉……至少天象是正常的讨论,对于二公子筹备亲事的讨论也是正常的。”项梁安慰自己,并试图说服自己早日适应周围的环境。
没错,这个咸阳没有问题,也许这就是秦国的特点。项梁逐渐坚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