蒙武让手下一路名为护送,实为监视,带着使者到阳夏。
他绝不允许再出现一次类似事件。使者携带的礼品,也被他们一丝不苟地认真检查里里外外。
无论楚人怎么强调“我是无辜的,你们的怀疑没有根据”,负责查验的人仍旧一点面子也不给,做事细致周到。
得亏里面没有饼,不然检查完就成饼渣了。
“……什么使者?”秦王似乎困惑地反问。
“就是楚国新令尹的使者啊。”赵昌按照询问回答。
秦王本来在“康复训练”,下来溜达放松。
他当即转身回榻:“不见。”
什么使者,听见这个词就来气。完全不想见。
上次那个燕国使者的经历,对秦王就是:我好不容易相信一次,你却让我输得这么彻底。
在知道真相之前,面对献礼,他开心自得又骄傲,充满热情地大开宴席,还叫了一堆人旁观,就等着吃完席再诏告天下。
对外炫耀的诏令都已经写完,结果事不如人意……
被刺杀之后,有一个“单纯”的秦王悄悄碎了:
燕丹。我可能不是人,但你是真的狗。
“……晾着他们不管啊。”赵昌无异议,“好的。”
甭管那是不是为了和谈来的,他不觉得秦国现在有什么和谈的必要。
秦王已经躺好,才给出否决:“不行。”
他不喜欢做那种事,晾着人不管,总有一种待办事项一直没做的感觉。
人家都来了,那起码得让人见一面。
“你去吧。”秦王刚说完,又飞快推翻上一句话,“不行。”
太危险了。
他现在还有点使者ptsd,想起来这个词心里就突突的。
“我去吧。在见面之前可以把人检查一下,这样就不用怕了。之前的经历,只是因为我们没有准备万全,只要我们有所防备,他们就做不了什么。”赵昌拍拍老爹的手。
“……嗯。”
“但是,我可能不会和他谈妥的。”赵昌先放出预告。
他压根就没准备认真和谈。
秦王也不在乎,只说:“要把他赶走。”
那人影响秦国干仗了。
形势对秦有利,傻子才停下来讲和,当然是继续打。
既然最终还是要见面,使者便需要面对再一次检查。
好像这些从咸阳带过来的卫卒都记得上次燕国的事,临会面前的安检中,人都要被他们扒到最后一层,好确认没有在贴身衣服里绑什么武器。
使者景园咬牙切齿。
但他不能拒绝什么。因为他刚开始抗议检查,那群卫卒就目光睿智,“你是刺客吗!”“不给查,我就知道你是想行刺!”。
“铮”的,就有人拔剑要清除刺客了。
景园看着那寒气逼人的剑尖,不得不连忙同意安检。
淦,秦人都有病吧!
这种完全不管别人会怎么想的做法,实在很有秦的风范。
景园只是为此有些担忧。秦王到底是在为之前的经历防范,还是……
从卫卒的态度上,大概就能猜出秦王的态度了。
“唉……”景园叹气。
他这一路也不容易。没别的,从郢都往北,要先经过淮北军。
只不过现在的淮北军,项燕可能不太愿意放行。
上次景平派去询问楚王行踪的使者都一去不返了,这次如果让项燕知道:有谁要找秦国聊天……
说不定他会直接把人做掉。
为了人身安全考虑,景园是相当憋屈地用普通身份出行,在离开淮北之后,才换上令尹使者的身份。
这也是无奈之举。
景平想要保证这次会谈达成基础的协议。因为他现在需要秦国。
有一部分士卒因为楚王消失要反景,这本来没什么问题,但好死不死,这群士卒原本算是景氏旗下的,把头上的景家小将领们给绑了。
也就是说,他们自家突然少了一堆兵力。
如果仅仅如此,那也没什么问题。本来还可以借助项氏的力量。他们两家人,在打昭家的时候好歹是亲密的盟友。
但是项氏现在也有问题……还有其他家族也是。
景平很想大杀特杀,可是手下的力量不够充沛,只能忍,他需要找秦国借力。
所以必须抓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