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冷笑:“呵。”
感觉是在说:区区小伤,不值一提。
常年气爹,现在终于轮到赵昌拳头硬了。
但不论如何,好歹这人还能生龙活虎地嘴硬,比起恼怒,他心中更多的是庆幸,守在一旁,道:“我还没有向人询问您的伤势如何,很疼吗?有多严重呢?最近有发热吗?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?”
秦王闭上眼睛,说:“……不知道。”
疼当然是疼的,身体也很难受。但总不能让他在儿子面前卖惨。
赵昌放轻了声音:“是我太多话了,您还是好好休息吧。这样才能早日康复。”
感觉儿子要离开,秦王睁开双眼,道:“我如何能休息?”
“交给我吧。”赵昌毫不避讳地说。
秦王哼笑一声,不再说话。
过了一会,道:“如果我薨逝,以公子昌为太子……”
“我不要这样的太子。”赵昌打断。
他难过又委屈道:“安排好了后事,您就可以安心地离去了吗?您要抛下我了吗?难道您没有想要继续教导我的事情了吗?难道您认为我已经足够可靠了吗?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事情啊。”
心中没有顾虑,如果就这样泄了一口气……
说不定一念之差,就撑不过去了……
“你就不能让我放心一下?”秦王也被气到了。
赵昌斩钉截铁道:“不能!您至少得再活三十年!然后把孙辈带大!”
“……三十年?”不知道为什么,原本无力的四肢,此刻竟然逐渐充盈上力量,让秦王想要起身对某个逆子拳打脚踢。
“不行吗?我还嫌少了呢。”赵昌不豫道。
“你出去吧。”
“我不,我要等您睡着再走。”赵昌牢牢地守在榻边。
这样的脸色,看上去很久没有睡好觉了,这实在太让人忧心。
秦王也不再多说,只是故意不悦地从鼻尖呼出一段气,然后闭目养神。
环境终于又安静下来。
“……刺客已经死了吗?”赵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。
“嗯。”
“他有其他同伙吗?”
“嗯?”秦王懒得再张口说话,用另一种语气表达。
“抓捕与搜查的事情可以让我参与吗?”
“嗯。”
“您最近应该没有再批阅奏疏了对吧。”
秦王突然沉默。
倒不是非要工作狂到这种程度,他只是睡不着觉,身体也不舒服,还不如看点奏疏麻痹自己。
反正没有人能犟得过他。
赵昌也因为老父亲的沉默而沉默了,冷静片刻,道:“在伤好之前,您还是不要随意起身了,就这样躺着吧。”
你居然一点受伤的自觉也没有吗!关你禁闭!
“嗯?”但凡换一个人敢这么说,他就死定了。
“我很担心您啊。”赵昌叹气,默默握住老爹的手,碰上去竟然是冰冷的,与记忆中温热的手掌完全不同。
这也让他越发忧虑。
“……您会康复的,周围也不会乱,不必担忧,请相信我吧……我会把凶手抓出来,您要好好养伤……”
“……嗯。”也许是从手上传递回来的温度,也许是终于见到平安无事的儿子,也许是轻声的承诺,也许是太久没有深眠,让秦王昏昏沉沉地慢了一拍,才给出应答。
在宁静中,听着榻边坐着那人的呼吸声,他缓缓地进入混沌。
赵昌等待着,感受到了秦王变得绵长的气息,把他的手盖好,起身悄然离去。
“我父王遇刺后,谁在负责探查与警戒?让他来见我。还有,让诊治的太医也过来。”他的怒火并不像其父的势如雷霆,似乎更像汹涌的潮水,澎湃而又连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