寿春。
李智难得清闲自在的时候,井竟然有事需要向他汇报。
井是之前赵昌留给李智的侍卫。
“这几天我们听到有人在讨论怯战的话题,说来说去,我们发现其中有几次提到了相似的话语,我想知道这是您让他做的事情吗?需要我们再做些什么吗?”
现在是关键时刻,井非常积极地请求向自己身上加担子。
李智突然觉得自己的清白有那么一丝丝被玷污了,他身板坐得笔直,说:“不是满,我不清楚。那是什么样的话语?”
“败无所得,胜无所得,所战为何?”
这一听就知道是秦国干的。既然传到寿春来,李智第一个怀疑的是自己的老父亲,毕竟平时李斯主要负责这些事。
很快他就否认了自己的猜测,话语中的违和感与熟悉感扑面而来,让李智脑海中浮现另一个猜想,他缓缓地露出笑容来。
“这是他做的事情!”李智有些兴奋地说。
井转瞬之间便理解了这个“他”是谁,也略带振奋:“真的吗?”
两个人笑嘻嘻地对视,让坐在另一边当背景板的项籍感觉自己被孤立了:“……你们说的他是谁,郢都到底有多少秦国的间谍?”
总能见到不一样的人来找令尹,根据项籍的了解,这些人个个都是间谍头子,背后都有一群做事的手下。
这个新来的人项籍也不认识……本地可知的秦间谍浓度再次提高。
“嘿嘿。”李智没有回答,而是看向项籍笑了一下,然后又和井的视线撞上,两人目光相触,嘿嘿地笑出了声。
项籍:恼#
这种傻兮兮的人来当什么间谍,他们那些人竟然就是败给了喜欢傻笑的人?
李智笑够了,说:“就是他啊,那个你好奇的,我‘不存在的’上线。”
“谁好奇了。”项籍冷酷地环臂,犟嘴,“如果他就是你跟随的秦公室的人,他还会做这些事?而且,是谁做的,这根本就是你的猜测吧?”
等等,那段话中不会有什么暗语吧?一听就知道是自己人的那种?
项籍开始沉思。
“确实是我的猜测,但我有八成把握。”李智很有自信,“正常情况下,有谁传播的核心语句会用提问的形式吗?”
作为一个谣言传播小专家,他自己,包括他爹,时常选择的形式都是肯定句式。
用于动摇意志的简短语句,一般也更该是箴言谶语那样,短而笃定。
像是什么“大楚兴,陈胜王”“苍天已死,黄天当立”……
“他这可是在提问啊。”李智道。
项籍说:“提问又怎么样?这根本不能作为证据。”
“籍,你总是不愿意听我把话说完,难道我已经惹你厌烦了吗?”李智幽怨。
项籍顷刻炸毛,恼:“你快说就是了。”
你做出这副模样干什么啊,尽在外人面前丢我的脸!
李智继续说:“满没有向我讲明这件事。它真正想问的人,应该要再往下才对。”
根据负责的范围划分,卢满接近的是寿春底层,井则更趋近于中层。
现在是井先报来了消息,卢满却没有反应。
“所以,他一定是借助了我父亲的人员。”
李智知道自己爹收买的都是有点资产的,寿春传播的起点大概就是中层,因此被井率先察觉。
“这样的做法,并不是我父亲的习惯。秦国的人,能够使用父亲的人手,如果我不猜测是公子,就只能猜测又出现了一位我完全不认识的人。”李智还是觉得原本的想法合理,“但我认为,这就是公子的做法,他是故意的。”
“为什么?”项籍问。
为什么是故意的?
“我们要帮助他。”井很激动,几乎同时出声。
公子一定是想用这种方式提醒我们发觉,然后配合,没错,肯定就是这样。
李智道:“帮不帮助,暂且不急于一时。我只知道,如果想要影响楚国的士气,还有其他方法,比如可以宣扬秦国的‘天命’,或是别的什么……所以他用这一句,是另有目的。”
这是比所谓天命要更狠的招数。
“为什么败无所得,胜无所得?”项籍突然说。他不太能理解。
“因为他想问的人不是你。”
项籍一副“俺不稀罕”的样子:“即便问的是我,我也不会答的。要打就打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