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昌弯腰拿吃的,掰又回塞,这一套动作实在是太过自然,流畅得没有丝毫卡顿。
这让秦王眉间微皱。怎么能让昌拿幼弟吃的东西?这里的人做得还是不够好,应该多准备些完好的食物。
胡亥憋着气,硬生生把哭泣的冲动压下去了。根据他以往被二兄玩的经验,如果他哭了,二兄不仅不会惊慌,还会当场笑出来,然后再来安慰。
虽然……我总是能被哄好。
但是,这里还有其他人在,哭了就是输了。胡亥拳头握得很紧。
而除了秦王,其他人都对赵昌的操作适应良好。一个只会罚抄作业的二哥不会被弟弟惦记着送东西。
玩弟弟是熟练的技能。只要不惹到自己,赵昌也接受止于玩闹程度的反击。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错,有上面的带头,连下面的几个也喜欢互相闹。
但如果恶作剧又过了头,就会出现抽泣的某弟向二哥告状,罪魁祸首的某弟则喜提惩罚的情景。
案底丰富的老五,因此不得不养成了娴熟的道歉姿势,一发现兄弟表情要崩,就连忙道歉,又塞吃的又代写作业,总之,咱们还是私了吧,不要上报啊。
赵昌看胡亥一改往日习惯,顽强地不动如山,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脑瓜,差点没把胡亥委屈的眼泪拍出来。这小子又憋回去,低着头若无其事地咯吱咯吱啃零食。
“放进那灶之前,是在哪里做的?”赵昌问。
这里的鸡少了很多,也空荡了很多,原本充足的人手变得多余,所以将闾才有时间也有空间让弟弟们来这里玩别的东西。
在被带去制作点查看的路上,赵昌又对老爹解说:“最初那水磨是房陵做的,后来扩展到这里,房陵真是好地方啊,以后咱们可以去看看。那个也是他们研制的,是打谷用的,还……可以吧,我觉得还能再改,您说嘞?”
这些事他们都知道,房陵那边的动向基本都在把握之中,起码农事相关的研究是重中之重,做出什么改进,很快就会被复刻一份递回咸阳。
秦王在面对燕人刺杀之后,也开始关注房陵讨论的一些思想问题,他不希望这里冒出不好的苗头,因而在暗中监管。
“不想说。”秦王现在只想安静地旁观,像个被导游安排行程的旅客,是出来放松身心的。
“天,您不和我互动,那就我一个人自己讲啊?”赵昌便拉过小捧哏七弟,“翼,配合点,咱俩来说。”
——
寿春。
囚禁,囚徒,禁闭……
项籍以前从没想过这种词语会联系到自己身上。
他那天询问过李智到底还有什么隐藏身份,李智却不好瞎编,便为难地说:“我不能告诉你。”
别人知道得越多,就越是拖累。到底为谁做事,李智不想四处宣传,更不想因此影响到那个他不愿意影响的人。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你不够信任我。”李智说。
项籍恼。你都要抓我了我当然不信任你了!
他就像是去交好的邻居叔叔家玩,结果突然发现这叔叔是个被通缉的罪犯,然后被罪犯扣下,自家人还以为是自己玩得太开心不想回家。
他恨不得对他们大吼:你们清醒一点啊!
项籍挤在马奚身边,道:“你就这么安静吗?他可是把你关起来了,你怎么还能吃得这么多?”
马奚指指大敞的门,说:“没有关起来,我还可以出去散步,只是不好离开令尹宅邸而已。你不是也走出寝房来见我了吗?西园的花开了,是一幅美丽的春景,等会你要和我一起去看吗?”
“……你是傻子吗?”
“小儿果然不能理解大人的想法。”马奚云淡风轻。
小孩不喜欢被当成小孩,特别是项籍,早就受够了类似的发言,他会偏喜李智,也是因为这个人会把他当成能够独立思考的个体看待。
项籍当场生怒,“嘭”地一巴掌拍在案上,吓了进屋的关瑶一跳。
“我在外辛苦奔波,你们却还在这里争吵?”关瑶幽怨得好似拼死拼活打工供养全家,回家还要面对一地狼藉的可怜老父亲。
时至今日,他也明白了,他们还能活着,恐怕就是因为令尹想用他。
那个喜欢黑吃黑的令尹,可恶,我的钱。
“你身上,有血的味道。”项籍的怒气被打断,也气不起来了,闷闷不乐地坐着,鼻尖嗅到了腥味。
关瑶神情明亮起来:“这就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