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祯四年大年初二一早,人间佛举办了隆重的供天法会,主要是供佛斋天。,萝2??拉tD小)×%说,; *<[免:费/?阅ˉ读′
斋天,斋的是天;供佛,当然是人间佛自己了。
只见人间佛先是端坐于九层楼的须弥座上,接受敦煌众比丘比丘尼的朝拜,然后缓缓走下,再带领众比丘比丘尼诵经,祈求新的一年风调雨顺、国泰民安。
当然,这些都是例行公事罢了。如果祈祷有用,能够风调雨顺,就不会今年过年天气如火;如果祈祷有用,能够国泰民安,也不会一年年饿殍遍野、盗贼四起了。
都是形式主义。
祈祷时,人间佛明着是祈求新的一年风调雨顺、国泰民安,其实内心里祈祷的是,希望自己今日手术成功。
人不为己,天诛地灭。
供天法会结束后,人间佛又端坐回须弥座上,众比丘比丘尼,每人各手捧两盏灯,围着人间佛转一圈,然后再把手中的灯盏放在地上。¨咸`鱼_看¨书-网. ^首-发,
人间佛被拱卫其间,真有点像现代殡仪馆的遗体告别。
“这是在干什么呢?”浑三和宛儿站在一个角落里,浑三问道,“莫不是做手术前的什么仪式不成?”
“这是佛教的传统,大年初二供灯。我小时候在老家见过。”宛儿解释道,“这些人,左手拿的是莲花灯,右手拿的是酥油灯。这两盏灯,一盏象征太阳,一盏象征月亮,表示智慧和光明,驱散无明。”
“宛儿姑娘懂挺多啊!”浑三道,“这仪式这么长,尚神医不会在暗室等烦了吧?”
“烦不一定,但困倒是有可能。”宛儿笑道,“为了今天的手术,尚神医一夜未睡。我认识他也不短了,头一次见他这么紧张!”
“尚神医紧张的不是治病做手术,而是头一次杀人!”
浑三道出了本质。
“浑先生,你说尚神医会得手吗?”宛儿有些担忧。ˉ|新?完ˉ)a本31神#站e′ !无+错?内?+容)
“一回生,二回熟,谁都有第一次。”浑三淡淡答道。
供灯已经结束了,下一项到了供养三宝,也是最后一项。
供养三宝,三宝,指的是佛法僧,可是人间佛岿然不动,因为在这里,他可以代表一切。
众比丘比丘尼已经开始把提前准备的花果还有银钱拿出来了。花果放在人间佛的正前方,而银钱则是丢在了功德箱里。
浑三看着人间佛稳如泰山的样子,不禁叹道:“这世间真是说不好,人间佛破坏戒律,却有如此信众,真是人间悲剧!”
“因为信仰。”
“信仰?信仰是什么东西?”浑三头一次听说。
“就是相信某种虚无缥缈。”宛儿解释道,“比如相信某个教,某个主张。”
“这不就是崇奉嘛!”浑三玩味地说道,“没想到宛儿姑娘也有词穷的时候。”
“是啊,毕竟不如宋先生那般博学。”宛儿掩饰道,“崇奉本身也是种执念,这都源于人间太苦了,人们一方面觉得自己无所不能,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渺小如蚁。所以,人们必须得找个相信的东西,才能好好活。这不,让人间佛钻了空子。”
“嗯。”浑三突然问道:“宛儿姑娘,你知道宙院吗?”
宛儿一惊:“这不是我问你的问题吗?”
“我知道。”浑三答道,“我听我师父说过,毕竟他老人家祖上是中人王杨幺老前辈。”
“原来你知道!”宛儿上下打量着浑三,“樵老说后后五绝时,你都是装的?”
浑三狡黠一笑:“人在江湖飘,凡事都得留一手。”
“哼!果然男人靠不住!”宛儿瞪了浑三一眼。
“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。”浑三笑道,“你知道宙院吗?”
宛儿气道:“我现在不想理你!”
人间佛组织的大年初二的一系列仪式已经接近了尾声,众比丘比丘尼,都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场了。
一盏茶的工夫,楼内就只剩下了宛儿、浑三、人间佛三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