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啊，不患寡而患不均。

简而言之，穷，大家都穷，那么，就没有人会眼红你家的仨瓜俩枣。可要是都穷，你却比旁人富了那么一点点，那么，你就是别人的眼中钉。

若是一般的时期，这些人即便是有什么不满，也只能忍着。

可等风起的时候，人心的恶失去了束缚，灾难便会降临。

人性之恶，只有你想不到，没有人做不到的。

林家福可不想去试探什么，更不想在悬崖边上蹦跶。

过了年，轧钢厂开工。

林家福跟多数人一样，没有过年该有的红光满面，仅仅是比一般的人稍稍好一点。

厂里的工作量没有降低。

林家福本本分分地做着钳工该干的活儿，至于别的事情，跟他无关，也没兴趣。

一到饭点，大家伙都异常积极地奔赴食堂。

不少人打的饭菜都挺多。

一方面是自己吃，另一方面就是带一些回家，给家里人。

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食堂的饭菜需求量大增。

于是，压力给到了后勤。

后勤的直接负责人，李副厂长就很愁。

然而，他还不能说限制工人打饭的数量。

他要是敢这么做，就等着被愤怒的工人给收拾吧。而且，即便是工人把他揍了，也没人会给他做主。

无奈的李副厂长又一次找到了林家福，希望林家福能帮他一把。

林家福能帮个锤子？

然而，李副厂长找来了，林家福即便是帮不上忙，主意还是要给出一点的。

“李厂长，现在这情况，节流是不可能节流的，那就只能开源！”

听林家福这么说，李怀德苦着脸，道：“老弟，我要是有办法开源，我也不至于这么愁啊！”

林家福呵呵一笑，道：“李厂长，常言说，这会哭的孩子有糖吃。厂里现在这个情况，你得上报啊！”

“还有，厂里采购科的同志，也得行动起来，这全国各地，我不信到处都没粮食！”

“受灾的地方不少，但总有没受灾的地方，这些地方，李厂长为什么不试着想想办法？”

“我怎么没想？”

李怀德依旧是苦着脸，“我安排了人出去，可人生地不熟，真的是很难打开局面！”

“李厂长，咱们得换个思路！”

“现在，有钱有票未必吃香，但是有东西肯定吃香！”

“缺粮食的可不止咱们轧钢厂，棉纺厂、制衣厂、陶瓷厂……咱们这一片，哪个厂子不缺粮食？”

“常言说，一人智短，两人智长！”

“我这么说，你懂吧？”

林家福没有多言，只是点了李怀德两句。

李怀德瞬间明白了林家福的意思，也想好了要怎么操作。

即便是去跟人以物易物，可轧钢厂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有限，但若是拉上其他的几个厂子，那么，他们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就多了，选择面一多，成功的几率也就更高了。

“老弟，谢了，我这就去联系人！”

李怀德兴匆匆去忙活了。

林家福对于李怀德的能力还是很认可的，毕竟这家伙虽然在剧情里没干什么好事儿，但绝对不是无能之辈。

纯纯的无能之辈，也不可能取代杨厂长，更不可能在最后全身而退。

毕竟，若没有能力，李怀德最后只会成为一枚弃子。

李怀德具体是怎么操作的，林家福没关注，毕竟知道的太多，不是什么好事儿。

反正是轧钢厂的粮食供应没有出现乱子，非但没有出乱子，偶尔食堂还会提供一下肉菜。

虽然这所谓的肉菜见不到太多的肉，但菜里有肉香味，有油水，对于大家伙来讲，这就是肉菜。

最难能可贵的是，当厂里提供肉菜的时候，还会特别表示，允许工人额外打一份带回去。

就凭这一点，李怀德在厂里工人心中的地位那是与日俱增。

对于李副厂长在厂里的名声激增，杨厂长也是产生了危机感。

然而，李副厂长主抓后勤，在这个灾荒年的时节，他的所为，是真的太容易获得好感了。

相比之下，只抓生产的杨厂长，必须为生产任务负责。

在大家伙吃饱都有些难度的当下，杨厂长想要完成生产任务，除了喊口号，也没点别的实际行动，对他的名声只有负增长。

哪怕是工人们理解杨厂长是职责所在，但心里就是不舒服，怨念很重。

林家福将一切看在眼里，觉得杨厂长落到后面的结局，委实有点咎由自取。

明知道现在的情况，他完全可以动用一下手里的人脉，不管是弄点粮食，还是弄点肉回来，随便做点什么，只要让工人看到他这个厂长也在为工人们积极谋福利，那么，即便是他强调生产，工人们也不会有那么重的怨念。

可惜，杨厂长啥都没做。

或许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