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家的，真不怪老大，是我怕他再受刺激，就没跟他说你的事儿，老大还是好的！”

“你快给我闭嘴吧！”

秦父不想听秦母继续废话。

自己这大儿子是个什么德性，他这回算是真的弄明白了。

指望这个混账玩意儿，他还不如指望小儿子。

至少小儿子是真的有孝行，而大儿子呢，嘴上说的很好听，但除了坑他，别的什么都没干。

他以前也是眼盲心瞎，怎么就信了大儿子的那些鬼话呢？

要是他没有犯糊涂，如今这日子只会更好。

闺女其实挺孝顺，女婿也是个好的。

可惜，都被他给推远了。

“都是命啊！”

秦父没有再迁怒任何人，而是将所有的过错归于己身。毕竟，所有的事情，都是他主动去做的，没有人逼迫他。

说白了，就是他太贪了！

不满足现有的好处，想要更多。

秦母见秦父忽然就没了精气神，心里一阵忐忑，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。

“当家的，你，没事儿吧？”

“没事儿，就是想明白了！”

秦父苦涩一笑，“以后啊，没事儿就别去城里了，淮茹那里，只要咱俩还过得下去，就别往那边凑了！”

这都是他自己作的！

想刚开始的时候，闺女刚嫁人，逢年过节的节礼，偶尔回来带的那些东西，哪一样不是孝心？

女婿再厉害，也是姓林的。

自己咋就昏了头？

秦母却是误会了秦父的想法，当即开口，道：“当家的，淮茹不孝顺，咱们是当爹妈的，还不能说她管她了么？”

“淮茹真的不孝顺么？”

“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，淮茹没嫁人之前是什么样子，嫁人后又是什么样子？我们跟闺女的关系变成这样，到底是谁的错？”

“好好想想吧！”

“如果你是闺女，你摊上了这些事情，你会怎么样？”

秦父如今已经是学会了换位思考。

被关在派出所的日子里，他可不是单纯的被关，每天都有人对他进行思想教育。

这些事情，人家都是掰开了揉碎了给他讲。

站在旁观者的立场，这些事情的是非对错，人家给分析的清清楚楚，明明白白。

到底是闺女不孝，还是他们这做爹妈的要求太过分，他们自己怎么想不重要，旁观者才看得更清楚。

秦母没想到枕边人的想法变这么大，愣在当场。

秦父没再说，直接躺下，没多会儿就睡了过去。

在被拘留的日子里，他是真的没睡过几个好觉，毕竟未来的不确定，他怎么可能睡得着？

秦母看着秦父睡过去，收拾了碗筷，真的就去思考这些事情了。

她，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。

所以在嫁人后，她就想着，绝对不能重男轻女，要对儿子、闺女一视同仁。

她觉得自己作的也挺好。

是什么时候变了呢？

秦母想了好一会儿，很快就想到自己是什么时候发生了改变。

在闺女嫁人后，大儿子也去了轧钢厂上班，每回回来，都会在她的耳边念叨闺女这儿不好，那儿不好。

慢慢的，她真的就认为闺女不好。

尤其是在大儿子的亲事受挫时，她就彻底被大儿子的话给影响了。

认为这婚事之所以不成，就是因为林家成打着小算盘。

啪！

秦母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。

林家福没有打小算盘，打小算盘的是她一直信任的大儿子。

而她，一直想着不能重男轻女，可在之前的事情上，她无疑也是重男轻女，本能地认为闺女嫁了人，就把娘家给丢到了一边，是不孝顺。

当初，她被娘家逼迫，若不是自家男人还能立得起来，她会变成啥样？她不知道，也不敢去想。

现在，她成了她娘！

做的事情，跟她娘当初不说是一模一样，也是差不多。

“为什么会这样？”

秦母想不明白，她想不通，自己怎么就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？

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做错了的秦母，就想去跟秦淮茹认错，可又想到秦父说的话，她才恍然明白，自己终究是把这个闺女给弄丢了！

一如她娘当初对她！

去请求原谅？

哪儿有这么容易？

她自己对亲娘的怨恨，一直到亲娘离世的那天，都不曾完全消散。如今回想起来，依旧是心里充满了怨念。

自己做不到的事情，凭什么要求闺女能做到？

“这，就是命吗？”

秦母想到秦父之前说的那句话，就自嘲地笑了。

她挣扎了半辈子，却还是没有能从她娘的影响中跳出来，反倒是活成了她的样子。

后悔么？

肯定是后悔的！

可惜，错已经铸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