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就是那一下，仅就是那一下。

他便被发现了。

他是个行事做风都极为严谨的人，甚至连授业的老师都被他骗过去了，直夸他是个好苗子，将来必是个为国为民的人才，甚至连与他最亲近的三娘都没有发现这一点。

他以为隐藏得很好，可是谁知，他居然会暴露在一个只见了一次面的男人身上？

难道，这就是天意？

陆无忧呵呵一笑，“曹上轻，这天下，没有什么完美的，只要自己生了别样的心思，演再好的戏也终会有一日落幕，而那一日，你也不是不小心，你只不过是心里有鬼罢了

。”

曹上轻又是一怔，是心里有鬼吗？是心虚吗？他也记不清了，他只知道回来之后便再次把那医书给弄好，继续着他一个深爱着

三娘的好男人。

曹上轻轻叹了口气，现在说什么也晚了，他已经死了，没救了，只是他没想到，他变成了这种东西还能与陆无忧对话。

也不知为何，自己身死之后，身上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，他明明是想要变成厉鬼杀死陆无忧的，明明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黑化，可是当他要动手的时候，却被止在了十步开外，无论他怎样，都进不了一点。

现在，听到了陆无忧的话，他身上的厉气好像越来越淡了，淡到都快没了，或许他死之前是不甘心的吧，不甘心就这样死了，

不明白自己为何就被发现了呢？现在得到答案了，也心死了。

但是，他还想知道一件事。

“陆无忧，在你的眼里，我是不是真的很坏？”

可是，他从来没有杀过一个人啊，比起北景坤的坏种，他应该还算不上是坏人一类吧，最多，就是为了权势而不惜一切。

但这也算是坏吗，这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这样做的吗？

他只不过是……

陆无忧想了想，回答道，“坏人与好人的界线，实在是无法说得清。”

“比如，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，连老弱幼小都不放过，可是有一日，他却为了救这个国的国主而死，你说他是坏还是好？”

这个恶魔说，他虽然杀了许多的人，

甚至还有许多的无辜之人，可是他明白，若是他的国主死了，那么，他将成为被杀的那一个，还有，他注定是要死的，他救一救国主，又能如何呢？

不能说他好，但他在最后一刻能够清醒一下，也不能说他完全的不好。

再比如，“有一个连蚂蚁也舍不得踩死的人，可是最后因为全村人不喜她，她心生怨怼，最后一时糊涂把全村给人活活烧死了。”

所以，她是好还是坏呢？她明明之前什么坏事也没有做啊，只不过是因为全村人的逼迫才怒气横生的这样做的。

还有一种人，“他啊，明明做了许多大事，许多利国利民的事情，他将一个快要蹦踏的国度，用了一生的力量，将这个国度变成了最强，这个国最后有最强的军力，最强的民力，最多的财富，这样的人是不是好人呢？”

“可是他，杀了他的继母，杀了继子，甚至为了那个位置，把自己最爱的女人送进了冷宫里一辈子，哦不，他甚至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。”

所以，这样的人，是好人还是坏人呢？

他纵使做了那般多的事情，纵使史书上写他时是以明君贤君写的，可是他好像并没有太高兴，反而心里空落落的，像是失去了什么。

重生的这一世，他也想着跟上一世一样做个贤良之君，可是又不知为何，他在做同样的事情的时候，总感觉，寡淡无味，甚至说是，根本提不起兴趣来。

后来他才发现，原来做事的时候需要有人陪伴，那样做起来才更有意义，才更好。

只是他发现得太晚了，那个人永远不会站在原地等他，而她也慢慢的走远了，虽然她现在也没有遇上喜欢的人，可他知道，她早晚会遇见那个让她动心的人，而那个时候，才是彻底的退出她的世界的时候。

陆无忧再次看向曹上轻，“你说，这些人，谁是好人谁是坏人？你演的这个人，是好人还是坏人？呵，只怕演久了，你自己也不了解你自己吧？曹上轻，别再有任何念想了，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去吧。”

死人就该有个死人的样子，别再出来吓人了，

知道了吗？

曹上轻又想再说什么，可是又被陆无忧打断了。

“你是想问曹三娘怎么样了吧？呵，你不觉得这样很假吗？你成鬼的时候，第一时间想的是为自己报仇，你开口的时候第一时间问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