棠溪听石婶子说店铺外有个嬷嬷前来求见,当下便猜到了是殴打自己的田嬷嬷了,她洞悉了她来意。
这无非是主子犯错后,让下人前来顶罪谢罪的惯用伎俩。
难怪这些权贵们平日嚣张跋扈,原来是有人代替,才使得他们越发高高在上、肆意妄为。
然而,逸王妄图如此这般大事化小、小事化了,却是绝无可能。
棠溪急忙说道:“婶子,劳烦您快扶我起身。那嬷嬷可是公主身边之人,下手极为狠辣,我怎敢让她在外面久等。”言罢,迅速起身,在石婶子的搀扶下走向店铺外。
只见田嬷嬷垂首站于门口,一副恭顺模样。
田嬷嬷见棠溪走来,眼中光芒闪烁,开口道:“县主,老奴此次来……”话未及说完,棠溪却径直冲上前,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,磕头说道:
“嬷嬷,是我错了,我着实不该不懂规矩。我早该回周家,在公主的院子前潜心学规矩。只是这两日我胎位不稳,身体不适,这才休憩了两日。现在我便随嬷嬷回去,请嬷嬷莫要再责打我了。”说着,眼泪都出来了。
田嬷嬷闻言,眉头微微一蹙,瞥见外面的学子与百姓皆怒目而视,仿佛认定是她在欺凌棠溪,又念及王爷的嘱托,赶忙伸手欲搀扶棠溪,说道:“县主,您误会了,我来是……”
棠溪察觉到她的手即将触碰到自己,身躯猛地一抖,继而发出一声尖锐的“啊~”,紧接着便昏厥过去。
石大夫见状,急忙上前诊脉,随后怒视田嬷嬷道:“你们究竟对县主做了什么?竟让她如此惧怕于你,见你一面便惊吓得晕了过去。。你走吧,莫要再来刺激县主了。”
棠溪那诚惶诚恐的模样众人皆瞧得真切,想来县主在周府遭了非人的虐待,伤在难言之隐未曾吐露,否则怎会对这嬷嬷畏惧至此。
听闻宫中欺凌人的手段极为隐晦且残忍,或许县主便曾遭受过此等手段,这才致使胎位不稳,对这嬷嬷怒到了极点。
众人义愤填膺,纷纷怒喝道:“你们究竟对县主做了什么?县主这般贤良淑德、英勇洒脱,连战场都无畏无惧,却独独惧怕你这老婆子!是不是你用了什么卑劣手段欺辱县主?”
“定然是如此,不然县主怎会这般害怕。”
田嬷嬷见众人个个手指指向自己,赶忙摆手辩解:“没有,我不过打了她一巴掌,还是公主……”
“你莫要诓骗众人,一巴掌怎会将县主打成这般模样,连胎位都不稳了!”
“分明是公主与郡主欺辱了县主,如今却让你这老婆子来赔罪,他们皇家难道以为我们皆是好糊弄的不成?将人欺辱到如此境地,却毫无认错之意,也难怪主子嚣张,连奴婢都如此张狂。来赔罪的,连赔罪的态度都没有。”
“对,定要让公主与郡主来赔罪!”
“让公主与郡主来赔罪。”
田嬷嬷见此情形,知晓自己前来无用,急忙转身回去向王爷禀报。离去之时,守在外面的婆子拉住她,又将她痛打一顿,待她走时,身上还被扔满了烂菜叶与石块。
逸王听闻此事,眉头紧皱,问道:“桑余,你对此事有何见解?”
他身旁一位文雅的读书先生上前一步,恭敬回道:“王爷,依属下所见,那位县主绝非寻常之人,她恐是故意示弱,意在逼迫公主与郡主主动认错。”
另一人也上前一步说道:“区区一个庶民县主,怎配让金枝玉叶向她道歉,不怕折损了她与腹中胎儿的福寿。”
逸王听后,微微皱眉,继而说道:“如今整个沧晋府的百姓与读书人都站在棠溪一方,她又是有孕之身,若处理不当,致使她有个闪失,怕是难以收拾。故而你二人需想出一个妥善且快捷的解决之法,况且郡主的伤势还需棠溪来处置。”
桑余拱手进言:“手下觉得当下最快的解决途径,莫过于王爷您出面,恩威并施。如此一来,既能让县主退让,又能让全城百姓领略王爷的大度。”
贺奈却皱着眉头反驳:“她一个小小县主,怎配王爷亲自接见?依我看,全城的百姓与学生无需理会,只需将她的四弟请至府中,我便不信,剩下的棠溪自己不会设法解决。”
逸王眉头深锁,摆了摆手道:“你二人退下吧。”两人相互不满地瞥了一眼,行礼道:“是!”
逸王沉思良久,最终决定亲自去见棠溪。
棠溪未曾料到逸王竟会亲临,望着那背对自己而立的男子,棠溪眉头轻皱,只觉这背影越看越似自己的父亲。
她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,若父亲在此,定不会让她遭受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