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对于柴开人来说可是大日子。
从大城市来了两个人,说要在他们这里守羊毛,还要办厂,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。
大家都挤在生产队大队的办公室外面,等着那两个人。
门一打开,首先出来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。
这姑娘穿着时髦又洋气,常常的波浪卷发用一条纱巾裹起来,身上的白衬衫一看就跟村子里的大老粗不一样。
从这姑娘的身后看去,后头居然还跟着一个帅气的小伙子。
那个小伙子身量很高,比前后的姑娘整整高出了一个头。穿着虽然平常了一些,但也是白衬衫和笔挺的裤子,一看就是城里人,干净的不像这片黄土地上长大的。
那小伙子的脸也帅的让人一见难忘,特别是鼻梁上那颗殷红的小痣,看着让在场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心里痒痒的。
“咳——”
走在最前面的姑娘轻咳了一声,从梁秋生的手里接过了大喇叭。
“各位父老乡亲,你们好。我叫苏玉梅,是从琅岩市来的!我来咱们这里的目的梁干事应该都跟你们说过了,我这里收羊毛。但是要洗干净晾好的羊毛!要是谁愿意来我这里卖羊毛,就过来在我的本子上按个手印。到时候我们会挨家挨户的上门去收,收的时候,你们的羊和人都得在家才行!”
苏玉梅没说什么多余的话,村里人听不懂太复杂的操作,有什么话最好用最朴实的语言给他们说清楚才行。
还有办厂的事情,她暂时还没说。
毕竟八字还没一撇,先不透露比较好。
人群一动不动,一个回应苏玉梅的都没有。
苏玉梅有些奇怪,转头问梁秋生。
“梁干事,这是怎么回事?怎么没有人搭理我?”
“没事没事!苏同志,你不用着急,村上人没听过官话,只会说土话。你说他们没听懂!喇叭给我,我喊一遍!”
梁秋生接过了喇叭,又喊了一遍。
这回轮到苏玉梅和宁厉听不懂了。
似乎柴开地区的语言跟自己的方言也差很多,这里的人也听不懂自己说的话。
看来以后的工作,还要多指望梁秋生才行。
果然,梁秋生喊完话,人群立刻沸腾了起来。
叽里呱啦的吵个不停。
梁秋生拿着大喇叭喊了半天,人群这才慢慢地排成了两条长队,朝着苏玉梅面前的小桌子挪动。
这应该就是大家同意了卖羊毛,要过来登记。
苏玉梅赶紧把小九喊了过来,让她给自己当翻译。
宁厉那头就是梁秋生做翻译。
小本子上很快就出现了一大排手印。
这些人倒是很愿意卖羊毛,毕竟苏玉梅给的价格又高,福利还好,也不用出村子,在大队就能卖,还能上门去收,在家坐着就能把钱赚了,这可是天大的好事。
正记着,苏玉梅就听到后头的人群突然乱糟糟的,一下子拥挤起来。
自己的小桌子被挤的歪到了一边,她吓了一跳赶紧起身。
宁厉已经快人一步的将苏玉梅整个人拢进了怀里。
然后就听到那边的小九和梁秋生大声嚷嚷道。
“挤什么挤!康老咩家的,你干啥!”
后头一个沙哑嗓子的妇人一下子跳了起来。
“我是排在刘生家前头的,她凭啥抢我的位置!”
这部分话是用半土话说的,苏玉梅勉强能理解意思。
只见梁秋生的眉毛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,不耐烦的挥挥手道。
“赶紧,刘生家的,把位置让给她!城里的两位同志都在,都别给我丢人现眼!”
两个拉扯在一起的妇女被人群分开了老远,人群又恢复了平静。
很快本子上的手印就满了,苏玉梅和宁厉也收工,在生产队的食堂里美美的吃了一顿饭。
苏玉梅捂着自己撑的溜圆的肚子走在大街上,身边跟着小九。
她有些好奇的问道。
“下午咱们签字按手印的时候,那个姓康的妇女是怎么回事?她很不好相处吗?我看梁干事似乎觉得她很头疼。”
提起来这个妇女,小九似乎不愿意多说。
“她不姓康,她夫家姓康。早些年的时候,梁干事跟她丈夫一起去戈壁那头,遇见了泥潭子。他丈夫拼着全力把梁干事给推上了岸,不然梁干事早就死在了那年了。”
苏玉梅皱眉。
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。
“那她······携恩图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