嘞~,今日儿~要嫁亲嘞!嫁到谁人家嘛?”
吱吱歌声响着唱着,从头到尾一派喜庆之色,陈易和殷惟郢两头鼠鼠跟在了后头。
他们混在其中,虽说一开始拘谨,但还是泰然自若了下来。
前方道路对于活人来说太过崎岖,可对于老鼠来说却是平坦的阳关大道。
忽地,二人身边传来声音。
“小哥小妹,你们这衣服好精致的嘞。”
陈易身前的不远处,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鼠鼠打量了一番,惊叹着说道:
“像是人穿的衣服嘞。”
老鼠鼠像是这里的长老,这些老鼠穿行于坟地之间,所穿的衣服大多由纸钱、黄纸、纸元宝打造而成。
殷惟郢有些紧张起来,陈易却不紧不慢道:
“大户人家祭祖用丝绸,给那些小纸人编些小衣服,各个精致得很嘞。”
“嚯啊,大户人家不一样啊,死了都这么多规矩。”老鼠鼠没有怀疑,感叹着说道,“俺偷吃寺庙香油的时候听那些僧人,赤条条来赤条条去,死了都一样,哪一样嘛?从生到死都不一样嘞,还不如俺们老鼠……”
于是,陈易便跟这老鼠鼠随意攀谈的起来,交流些地上的见闻,也从老鼠鼠那儿得了不少情报。
老鼠们也学了人,是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他们给小鼠女说了一门大亲事。
小鼠女要嫁的是山那边的无常爷,说是无常爷,其实就是从黑白无常之位上乞骸骨的鬼差,但对于这些阴鼠们来说,可依然是了不得的亲家,哪怕小鼠女嫁过去是给人当妾。
陈易这一回跟着这群嫁亲的老鼠们走,就是为了找这个所谓的无常爷。
殷惟郢在一旁听着滋滋有味,家中修道这么多年,一日所立之处不过蒲团的方圆之间,哪怕这一年活动广了,也不出京畿之地,像这样参与老鼠嫁女的情况是从未有过的。
若不是陈易,只怕她从来都只知其然,不知其所以然。
她远远眺望,便见那大红的轿子里头,披着大红霞帔的小鼠女不时就把头探出轿子,像是在翘首以盼。
老鼠嫁女的大队伍翻过这个坡,走过那条桥,晶莹白嫩的大米一粒随着一路掉,好不欢快热闹。
忽然之间,一个庞然大物的身影遮住前方的微光。
一大群老鼠,此时此刻就好像撞了鬼一样,一个个僵立在原地。
远处那幽蓝的眼瞳自黑暗中浮现,收缩滚动着,凶骇至极,
它如同上古凶兽般屹立在那里。
前方一大群鼠鼠们僵立了很久,直到不知是谁,发出吱的一声凄厉尖叫:
“有猫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