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秀无意中在送葬的队伍里看见了吴大卫。
人们陆陆续续往回走。陈大庄不放心,他走近吴大卫:“表哥,不回庄里坐坐喝杯茶?”
“不了,任务完成,急着回去呢。”
“你咋想起来问哑巴的坟呢,不是又有啥损主意吧?”
“我能有啥损主意,只是随便问问。”
“我劝你可千万不要打那坟的主意,你若动了那坟,可得后悔煞。”陈大庄提醒吴大卫。
刚刚吴大卫问起哑巴的坟,陈大庄就指给吴大卫看,但他指的不是哑巴的坟,那是方明奎老父亲的坟。陈大庄见吴大卫不死心还想生事,他想用这坟来治他个不回头。
“那坟里不就埋了个哑巴吗,你这么在意哑巴?”吴大卫激陈大庄。
“听杨秀瞎说,哄你玩儿呢,她为啥把个坟头孤零零埋在西北角,躲人口舌,那就是为了应景,那哑巴死在孤岛,杨秀一个人哪有那么大力气把个死人弄回来埋了,对你说句实话,那坟是空的!”
“那坟真是空的?”吴大卫又惊又喜。
“那坟真是空的,但杨秀不说那坟是空的,她说她家哑巴实实在在就埋在这坟地里,您若信她,就被她骗了。”
“这坟是空的,您敢作证?”
“这我可不敢,不光我不敢,庄里人谁也不敢招惹杨秀,她脾气大,好动手打人,我娘让她打好几回了,谁家没事找事招惹她。”
“没凭没据,你说那坟是空的?”吴大卫还想砸实一点。
“表哥,不骗你,那坟真是空的,看你是知己亲戚对你说句实话,这坟我动过,地下连个坑都没有,平地一个土堆罢了。你若是贪财来掘墓,白费你力气,大子掏不到一个。”
“这坟你挖过?”
“挖过。”
“没事你挖人家坟头干啥?”
“你傻呀,杨秀多有能耐的一个人,我若真能从她家坟墓里挖出点东西,不比套兔子值钱吗。”
陈大庄这话吴大卫信,他觉着这样的事陈大庄真能干出来。
“大庄,你缺心眼子,这种掘人家坟头的事也能随口往外说。”
“这事就我知你知,我媳妇都不知道,我这么说,是怕你和我一样,动了心要挖这坟头,白费你力气我不疼得慌,我是怕你真偷偷来了,我大铁夹子夹断你脚指头,到时候这医药费算谁的,这事要是张扬开,咱都丢人。”
“你在这坟地里下套?”
“笑话,你忘了我是干啥的,谁家坟头近前我不都转若干遍,我转坟头比在村里串门子多,红柳滩家家户户都算上。我和他们家死人打交道比和他们家活人打交道多,就连杨秀来上坟都得早通知我,让我先别在坟地下大套。”
陈大庄真真假假,虚虚实实,把吴大卫说了个晕头转向。
从红柳滩回来,田野病了,在家躺了两天,田园的妈妈苏英请假在家陪他。
田野吃完药躺下,长叹一口气,心事挺重的样子。
苏英过来坐在他身边:“方家婶子去世,你该带了我一起回去看看。”
“太招摇了不好,毕竟方志孝的身份在那儿,我们不怕受牵连,这不还有方扬吗。他年轻,若是眼下沾了方志孝的边,一切都完了,别说向上发展,部队也不能待,立马就得转业回地方。”
“志孝和楚梅的事能永远瞒下去吗?”苏英忧心忡忡。
“能瞒一时算一时吧,这事杨秀一个人担着,这么多年,真是太难为她了。”
“杨秀一个农村女人,又没文化,咋这么有见识呢。”
“谁说没文化就没见识,有文化的人不一定都有见识。”
“上回方扬带田园回去探亲,是带着心事回来的。”苏英说。
“这事方扬对我说过,他们县里有人怀疑他和方静的出身有问题,还有人专门去村里调查过,方扬试着问我,方志孝和他母亲杨秀是不是有些关系。”
“你咋说的?”
“我说绝对不可能,方志孝自从来了天津,从没回过红柳滩,他是被人挟持去的台湾,临走自家亲爹娘都没见过,咋能和你娘杨秀沾上半点关系。”
“方扬信了?”
“事实就是这样,不由他不信。”
苏英感慨:“你一辈子清正,在方扬这件事上,你妥协了……”
“这也是没办法,方志孝这事太特殊了,我知道不该欺骗组织,可良心上过不去这个坎。”田野无奈的叹一口气。
“方志孝在我心里就是个好人……”苏英也叹一口气。
“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