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脸面。他心里怨恨杨秀,本想着在家待几天就回部队,可几天待下来,他对杨秀的气倒是慢慢消了,替杨秀想想,她这几年在陈家活的不易,嫁就嫁了吧,嫁个人陪着她,总比她一个人苦熬要好。陈远根终于忍不住,今日才来找杨秀,他本想远远的看杨秀一眼就走,却不想杨秀看见他人影,就不顾一切的扑过来。
见陈远根这么疼她,杨秀心里更乱,把头靠在陈远根肩膀上,她觉着自家很累,累的快要撑不住了,需要陈远根给她一点力气,帮她度过这一关。
“这孩子快要生了吧,孩子生下来,可得好好养着……”
杨秀想起窝棚里躲着的楚梅。
若是说了实话,陈远根定要随她去窝棚里看看爹娘,见他回来,楚梅就彻底绝望了,任她怎么劝,怎么说都无济于事,大人孩子两条命握在她杨秀手里。
只要远根还活着,她就什么也不怕,等楚梅把孩子生下来,再找远根帮她拿主意。打定主意瞒着远根,杨秀也就慢慢冷静下来。
“说说吧,咋活下来的?”杨秀从陈远根怀里挣脱出来,挨着陈远根坐了,肚子上绑了小褥子,天太热,她又太激动,浑身是汗,身上的衣服都快湿透了。
“我被抓走后,让人关在一户人家磨房里。磨房是两间,一间安了磨,一间放了满满的豆秸。当天夜里,赵新河去磨房找我,也是他命欠,进屋对我说:‘明日我砍你头呢,手里若有点闲钱的话,留给我买烟抽,若不明日一死,脑袋掉了,阳间这钱带过去阴间里就是废纸’。他说着划一根火柴过来照我脸。我一头撞过去,把那赵新河撞倒,火柴掉到豆秸上,火就着了起来。我把赵新河压在身子底下,他不如我力气大,倒下了再爬不起来。也是他们大意,把我关在屋里许是觉着我是跑不掉的,就没拿绳子栓我,也算我命不该绝,大火一烧起来就给了我逃跑的机会,我把赵新河扔进大火里,自家跑了出来。”
“跑出来也不回家里看看,让人家弄了个烧焦的尸首送家里,差点把我吓死。”
“原本是想回来的,又怕特务不死心,再来村里抓我,想找个地方躲一阵子,我就向着南边走,走了挺远的路,那天走进一个村里,村里住了队伍,队伍上那些人来咱渤海区打仗时有一个人认识我,说是去咱窝棚上拉过豆子,这话一说人就近了,我找了他们当官的,说了我那几天遇到的事,人家问我想去哪儿,我说想当兵,跟着他们走,人家同意了,这不,我就当了兵。”
“当了兵也不给家里写封信,报个平安?”
“一进队伍就忙着行军,去了南方打仗,队伍上人多,仗也打的太大,自家不会写信,求人也不好意思,又怕家里接了信,我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,特务还乡团再找你们麻烦,事儿就这么一天一天压下了……”
“你倒是走的称心如意,全不顾我在家哭得死去活来,连个盼头都没有。”
“一参军就去了前线,一直往南走,越走越远,仗越打越大,天天看着一些人死在战场上,见得多,就不再拿死当回事,心里想着反正是死过一回了,不如打完仗再回来看看你们,也给你们一个惊喜,拖到今日回来,我才知道自家错了……”
“你这回来,打算怎么着?”杨秀问陈远根。
“我听你的……”
“我若是跟你走,小哑巴非死不可……”
陈远根沉默不语。
“不跟你走,怨我不?”
“不怨,你又没错处,咋能怨你。”
“我再问你一句,若当初是我死了,死的让你一点指望都没有,你能等我多少日子?”杨秀问陈远根。
“……这可从没想过,也许三年两年,也许是……”
“不难为你了,你还是回去吧,我不敢带你去窝棚里,怕你吓着我爹娘他们。”
“今日能见着你,我就放心了,我也没敢指望你能跟我走,我知道伤天害理对不住人的事,你做不出来,你就好好过吧,只要哑巴不欺负你,你就别对不住人家。”
“若是你有心让我回去,就得长长的日子等着,哑巴人老实,不把她安顿好,我不放心……”杨秀暗示陈远根。
“哑巴人老实,咱可不能欺负人家,若是做下那伤天害理的事,一辈子心里不安稳。”
杨秀无法把话说的更明白,只好再问点别的。
“前些日子回去,听说方志孝成了**杀人犯,这事可是真的?”
“是真的,开枪杀人是他自家亲口承认的,听说他留了亲笔信给天津地下党负责人。逃到台湾,也是真的,这中间还发生了什么事,好似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