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更好。
杨秀端一碗鱼汤拿一个馍馍走进窝棚。
楚梅挣扎着坐起来,吃了馍馍,喝了鱼汤。
“饿了好几天,一下不能多吃,待会儿功夫我再给你去做。”杨秀看着楚梅。
“若是姐姐肯给我孩子当娘,算他一辈子有福,姐姐为人好,成分也好。”
“我不敢许这孩子一辈子大富大贵,可我杨秀活得清白,我孩子可以理直气壮活着。我和远根也算为革命出过一些力,为这,远根丢了一条命。革命胜利了,我不伸手向政府要功劳,可我孩子谁要敢亏待了,不行!”
“姐姐真就这么稀罕孩子?”楚梅还是有点不放心。
“你没养过孩子不知道那份心疼,儿子死后,我就觉着天塌了一样,把我压在黑夜里,死沉死沉的,压得我透不过气来。后来,不知道是做梦呢还是咋回事,儿子就回到我身边了,迷迷糊糊中我抱着他,和他待在一起,陪他玩儿。那时就觉着远处隐隐约约有人在喊我,像是远根,也像是还有别人。我不敢答应,也不愿离开儿子醒过来。昏昏沉沉睡了好几天,又听见爹娘在唤我,我也心疼自家爹娘,可又舍不下自家儿子,任爹娘又哭又喊,还是不肯醒过来。再到后来,听说俊明哥家一个老姑奶奶来了,烧香磕头发纸钱粮,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,不回不行似的,我就醒了过来。我儿子埋在你们方家坟地里,这是你公公心眼儿好,收留了我儿子,说是让方家大哥二哥看顾着他点儿。你不知道,若不是你公公心眼儿好,依着远根他爹,要把孩子光屁股找个地边地角深埋了,说是怕孩子回来要债,大北洼里风俗,一两岁的孩子不长命,都是这个埋法。”
“姐姐命也苦,儿子没了,远根哥也……”
“楚梅,你是命苦,比比我你又能差到哪儿,这世上的人谁家活的容易,都是自家不说罢了。”
“姐姐这是劝我……”
“不会劝人我也得学着劝你,劝你多活些日子帮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,到时候,你要还想着非死不可,我哪儿能看得住你。不过咱早就把话说结实了,若是这孩子生下来,你看着孩子心里喜欢,不舍得抛下孩子去死,这孩子也有我一份儿,再不济也得让孩子认我做个干娘。”
“不是干娘,是亲娘,你就是孩子的亲娘……”
“若真是这样,你就帮我大忙了,我不光有了孩子,有了指望,再回去红柳滩也有话说,那日咱俩回去,我是怀着你小哑巴的孩子回去的,到时候你没了,孩子也没了,人家笑话不要紧,要是那马大花使坏,追着我问,孩子呢,当屁放了?我咋说?这还不要紧,若是惹的政府认真查起来,你无影无踪的就没了,我这不就摊了人命官司吗。”
听杨秀这么说,楚梅觉着自家真是死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