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茶,放下杯子,又欺身过来,望着我的眼睛。动作行云流水,丝毫没有受到影响:“为何问起她?吃醋了?”
我闭了闭眼睛,端起桌上的茶杯,喝了一口:“说说。”
他坐直身子,眼望远方目光茫渺,似在回忆:“我爱上她,至始至终都只是一个误会。从最初误以为她是别人,到后来误以为自己爱她。其实我爱的不过是自己心中的那个姑娘,而那个姑娘从来不是她。”
吕云声说绕口令的本事几乎要赶上冷辰了。他的回答不是我想要知道的东西,我放下手里的茶杯,不死心的追问:“说说她的身材相貌。”
他两个眼珠都转到我这边,从眼角极快的扫我一眼,噗呲一声笑出来。转身面对了我,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:“没有你好看,云泥之别,比你差远了!”
从他脸上移开目光,我望向前面垂枝如帘的翠柳,诚恳的点点头:“谢谢。”
索娅认识吕云声,而且似乎关系匪浅,她有可能就是他口中挚爱过的姑娘。但吕云声不肯描述那姑娘的容貌,我也不便刨根问底。想起索娅忽然记起那日梦中挂彩色铃铛的小楼,那梦境有种诡异的真实,以至于每次想起背后都有丝丝凉意。
那小楼真的只存在于我的梦中么?我收回目光,转向吕云声:“我们四处转转可以么?”随后补充道:“在王宫里。”
他四下略略张望一圈,掀起茶杯盖挡在脸前,呷了口茶。见他如此,我猜大概是周围有人监视我们。沉吟片刻,他笑着点点头:“好,我们出去转转。”
郑国王族似乎向来勤俭,王宫虽然广布琼楼亭榭,但看年代多是百年之物。岁月流转遗落沧桑光影斑驳了墙瓦,虽然陈旧却别有一番风韵。我看身旁的吕云声,也是以一种吟诗作画的兴致边走边看。
忽然从横刺杜鹃花丛后走出一个人,来到我们面前深施一礼:“冬夏拜见侯爷。”转身又对我道:“韭韭姑娘别来无恙。”
眼前人青衣长衫,眉目伶俐,正是冬夏。
吕云声漠然地点了点头:“我们只是随便走走。”
冬夏脸上笑得谦卑,眼底却殊无笑意:“侯爷说的哪里话,王宫之内您来去自由,想去哪里都随您心意。陛下正在醉仙园里,二位正好也过去说说话。”
王的邀请臣子没有拒绝的余地。我和吕云声跟着冬夏一路分花拂柳进入醉仙园。冷辰站在一块假山石旁,身后大片茂林修竹。远望王者长身玉立,竹者蔚然深秀,一派浑然天成的玉树临风。
我们来到近前参拜,冷辰缓缓转身,面对我们挥挥手以示免礼:“逛花园?好兴致。”
吕云声垂着手,不咸不淡的道:“我们也是难得出来转转。陛下日理万机,鲜有闲情逸致出来赏花,就被我们遇见,还真是巧得很。”
冷辰眯了眼睛,淡漠的点头:“是巧。”抬手一指旁边的石桌:“过去坐坐罢。”
我们落座之后,冬夏去吩咐侍女们准备茶点,回来后就立在冷辰旁边。
“韭韭姑娘还住的惯么?”冷辰突然问我。
我一直在看他,冷不防与他目光相遇,我尴尬地移开目光:“还好。”其实很想和他开诚布公地和他谈一次,问他还记不记得我。很想扯出衣领下得铃心坠子,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。很想问他为何要假装不认识我。可是没有机会,他不来见我,我见不到他。
“那日夜宴,韭韭姑娘为何没有着宫装出席?”冷辰漫不经心地望着我。
“不合身,穿不下。”我随口应付道。
“哦”冷辰语调和眉梢一起上扬:“御衣司执司和为姑娘制衣的宫人,各仗二十,罚奉三个月。”
旁边冬夏应声领旨。
冷辰突如其来的降罪,吓了我一跳。随口搪塞的理由,却给无辜之人带来无妄之灾。这叫我于心何忍,我急道:“不,与他们无关,是我......”
冷辰目光咄咄地望着我,似乎是想看出些什么,又像是在制止我继续说。就在我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解释时,吕云声将一颗剥了壳的荔枝塞进我嘴里。我怔了一下,同时看见对面冷辰脸色一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