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路上,尹子染仍是心事重重。
一来尹子染舍不得奶娘,断断不想奶娘出事,再者温良夜极思念亲人,奶娘便是他最大的挂念,若奶娘真有个三长两短,他定然无法接受。
尹子染思忖片刻,还是开口,“良夜,我还是想买下徐阜黎那出宅子,那宅子理着曲水阁近些,咱们可以将奶娘接过来,方便照料。”
温良夜眉头微蹙,仍在犹豫。
尹子染清楚他担忧何事,所以出声解释,“徐阜黎马上要离开揽月镇,于他而言宅子卖给什么人并无不同,你若仍是担心,我直接托旁人帮忙买下,不再同他见面可好?”
将奶娘接过来势在必行,奶娘一日留在绣春阁,便需要指点绣娘,虽孙掌柜有分寸,不叫奶娘操劳,但尹子染却清楚,奶娘身体现在亏损严重,一点累都受不得,况且之后要日日熬药,还是搬过来方便些。
而无论从哪一方面看来,徐阜黎那处宅子都最是符合要求,再另寻合适的宅子,只怕奶娘的身体耗不住。
尹子染眸子滴溜转了两圈,已然在思索,托谁出面将那宅子买下。
温良夜盯她片刻,却忽然笑了,“我知你意思,你若真想买,买下便是了。”
尹子染一愣,不知他为何忽然改了主意,飞驰出去的思绪还没能收回来,呆呆的。
温良夜却执了她手,定定的盯着她双眸,柔声说道,“至于我,知你心中有我就够了。”
虽然温良夜说了不介意,但拿房契那一日,尹子染还是未曾出现,只叫王酒儿去处理,不过凑巧的是,徐阜黎也并未亲自出现,而是叫他一个手下处理,听说徐阜黎早已去了京城。
但尹子染顾着奶娘,倒是无暇多思。
新宅子卖的雷厉风行,效率高的叫人咋舌。
尹子染却一刻不歇,刚拿了房契,当日下午便急惶惶的带人去了,将新宅子收拾一新。
将最后一张桌子擦净,尹子染奔忙整日,也累的不行,坐在石阶上休息。
好在新宅全部整理赶紧,已经可以搬进来了。
待温良夜走近,手中提着新添置的被褥,尹子染接过被褥,与温良夜一同将其抱到屋中,与他商量,“良夜,咱们待会便将奶娘接过来可好?”
温良夜正在铺床,听她说话手上动作便是一顿,哭笑不得的瞧她,“你今日,好似格外着急要将奶娘接过来。”
从拿房契,到收拾新宅,再到采买东西,现在又要马上将奶娘接过来住,温良夜实在不发现端倪都不信。
尹子染怕她猜出自己想法,心中略慌,但仍是勉力维持冷静,“今日绣春阁举办绣活大赛,我担心奶娘一个人住会寂寞,况且明日奶娘还要喝药,还是早些过来的好。”
理由虽听起来还算充分,但尹子染仍是心虚,心中不住的打着鼓。
绣活大赛其实到晌午便结束了,奶娘不消一个人睡,而喝药更不用着急,就算明日过去熬药也来得及。
但尹子染就是担心奶娘,想快些将奶娘接过来。
温良夜眸光微闪的瞧她,自然倒是从她方才话中发现了问题,但也只当她思念奶娘,并未深究,“那咱们待会便去给奶娘收拾东西,收拾好了便接奶娘过来,这样可好?”
尹子染松了口气,赶快应下。
奶娘本不愿跟她二人回家,忧心耽搁曲水阁生意,但听尹子染说搬了新宅,况且尹子染与温良夜又坚持,这才同意。
不过既然接了奶娘过来,便需人照料。
温良夜本就擅长熬药,所以照料奶娘这事,也落在了他肩上。
因此,尹子染便得肩负起温良夜原本的事务——管理南湖山。
程亮虽善良讲义气,但脑子还是太一根筋了些,所以温良夜便需三五不时的上山瞧瞧,告知程亮如何步走弯路。
现在接手这一任务,尹子染倒是求之不得。
实在是因为,自从曲水阁开业之后,尹子染每日守着铺子,哪里也去不得,现在有机会去山上散心,她实在是一百个情愿。
是以第二日一早,尹子染便奔着南湖山而去。
现在入了秋,晨起空气清凉,日头也没那么毒辣,尹子染悠悠荡荡的走,还未察觉辛苦,便已经到了山寨大门外头。
大门敞着,尹子染倒并没进去。
而是拐到了一旁的药田,想瞧瞧草药长势。
草药叶片随风飘摇,间距也十分合理,尹子染瞧了半晌未曾发现问题,便满意的点了点头。
在她刚想离开药田,去山寨见程亮之时,却听有人粗声道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