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胡长仁若是上来了,真不知会有多少人遭受毒手,会被他所迫害,地方上又不知要死伤多少百姓?”
高劢轻笑了起来,他缓缓摇着头,斜着看向高睿。
“当下胡长仁没有上位,地方的百姓就过的很好吗?”
“现在也不好,可若是等到他上去了,会更差。”
“不。”
高劢的回答简单直接。
他认真的说道:“在我看来,你们这些事情,犹如顽童嬉闹,毫无用处。”
“这个王爵对我家卫将军有利,封了王,他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,影响更大,有利无害。”
“你也休要想通过什么仁义道德,百姓受苦之类的理由来逼迫我家卫将军。”
“我家将军不吃这一套,我家将军要做的大事,便不在乎什么虚名。”
“你就当他是个贪图功名,无视百姓社稷,毫无德操的小人吧!”
“毕竟,他是個军奴之子,并非是吾等这般堂堂大齐宗王!”
“请回!”
高劢一挥衣袖,衣袖猎猎作响,明明还很年轻,整个人却带着一股强悍的气势,甚至一度压过了面前的高睿,他转身就走,从武川前来的骑士们走上前来,挡在了入口,与高睿所带来的甲士们对峙。
高睿茫然的看着他走开,只是愣在原地,许久都说不出话来。
天色已经漆黑。
高睿坐在内屋之中,高劢的话一次次在他脑海里响起,他却是愈发的沮丧。
他也不想去做‘顽童嬉戏’,他也想要去做点大事。
当初在边塞的时候,他就做的很好,治理得当,使人称能。
可到了庙堂之中,他却变得束手束脚,几乎什么都做不了,诏令不通。
他今日所提拔的人,明日就被别人给罢免,他今日所罢免的人,明日又被人所提拔。
邺城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泥潭,困住了所有人,无论往哪个方向走,都迈不开步伐。
忽有人轻轻叩响了门。
高睿看向了门外。
“进来吧。”
下一刻,高郑氏低头走了进来,手持盘,放了几个小碗,她走到了丈夫的身边,将东西一一放在高睿面前。
“良人,吃些东西再忙吧.”
高睿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些,低着头开始吃了起来,高郑氏没有急着离开,只是坐在了他的身边,温柔的看着他。
“良人今日一天都不曾外出,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?”
“只是被人骂了一顿,当时没能骂回来,心里不甚爽快,就不想出门”
高郑氏忍不住笑了起来,“我听他们说是去见清河王,良人怎么连个十来岁的娃娃都骂不过呢?”
“当时没反应过来,现在想起来,当真是难以入眠啊。”
夫妻两人轻笑了起来。
看着丈夫眼里的疲惫,高郑氏的笑容缓缓凝固,她很是认真的说道:“良人该休息些时日的”
“唔”
高睿点点头,没有说话。
高郑氏沉默了下,又笑着说道:“今日整信说想去前院看看,我就让长兹他们去扶着,整信走了好几步呢.”
“还是别让他走太多,上次硬撑着让他走那么远,疼了好几天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那次他只是走了六七步,便走不动了,这次,他连着走了几十步呢,这样下去,说不定往后就能痊愈了,就可以正常走路了。”
高郑氏轻声说着。
高睿的嘴唇再次抖动了片刻。
“我听闻,显州有许多名医,要不,你带着孩子去那边看看?”
高郑氏一惊,猛地看向了高睿,“良人意欲何为?!”
“社稷危难,三台之中,皆是恶毒小人,无能之辈,由这些人把持庙堂,无论谁上位,都不能改变什么.除非先诛杀了这些小人。”
“我前不久所罢免的官员,胡长仁又重新录用,还许以他们高位。”
“我派人去彻查娄睿等人走私的事情,所派出去的人,也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禀告的。”
“伪周即将出兵,而朝野上下,皆是这么一群小人,我先前上奏,想让段韶前往河洛等地布防,他们却觉得我是要联合段韶清理朝中奸贼,用尽了办法来阻挠。”
“他们如今安排在诸多前线的官员和将领,就没有一个人是能信任的。”“那些官员们胆怯如鸡,只要看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