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先息怒。且问你,我们好不容易把井坪千户所这批兵马调过来,要是咱进了偏关,你觉得凭咱手上的军令,能调动得了谁?别到时候把咱手下这些将士给挡在了偏关,哪儿都去不了。”
覃昌摇头道:“可是你如此做,实在太过冒险了。”
李孜省闻言微微一笑,把以皇帝名义转交来的张峦信函,拿给覃昌过目。
覃昌仔细看完信件后大为吃惊,问道:“你就这么相信张国丈?”
“覃公公,眼下我们不信张国丈,又该信谁呢?”
李孜省反问,“难道相信怀公公会在京师帮咱?”
覃昌默不作声。
李孜省道:“说句不好听的,先前您跟张国丈为敌之事,怀公公就算没有参与,至少也是知情者,甚至还暗地里为你出谋划策吧?”
“李尚书,你手伸得未免太长了点儿……”覃昌有些生气道,“我不与任何人为敌,一切都是为朝廷着想。”
“好,覃公公这话说得光明磊落,那我就问句实在点儿的……你现在想跟怀恩站在一道,还是跟张国丈站在一道?”
李孜省问道。
覃昌瞬间感觉火气蹭蹭往脑门儿上蹿。
不是说好了不谈派别和个人成见之事?
你怎么还变本加厉?
让我选阵营?
李孜省好像根本就没有指望覃昌能给出答案,马上做出补充:“你看,张国丈在朝中并没有什么党羽,连我都不算他派系中人。”
“你不算?”
覃昌用促狭的目光打量过去。
“当然不算!”
李孜省理直气壮地道:“我是为朝廷效命,而不为某个人。”
覃昌想了想,这话挑不出毛病,毕竟刚才自己也是这么搪塞李孜省的。
“覃公公,你还怕张国丈以后在朝中少了对手不成?东宫讲官出身的文官,哪个会将他当成自己人?朝中的清流,又有谁会认为他一介外戚出身,有资格过问朝中决策之事?”李孜省连珠炮般发问。
覃昌道:“李尚书,为官者没有谁在意谁是自己人,谁又是外人。请不要用短见去评价他人远见卓识。”
李孜省没有跟覃昌争论,笑着道:“话又说回来,覃公公,您觉得张国丈冒着被人非议的风险,给我们作如此提示,告知我们鞑靼人将会于何时何地从何处来,却是为何?”
“这……”
覃昌一时间回答不出来。
“覃公公以为,要是张国丈没有把握的话,会多此一举吗?”
李孜省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,朗声道,“莫要忘了当初泰山地动,也莫要忘了万娘娘离世前那场诡异的天变。要说谁能洞察先机,给你我创造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,除了张国丈,还有谁呢?”
覃昌道:“李尚书,你自己就是方士出身,你不会自个儿算算吗?为什么一定要听别人的?”
“自家知自家事,咱道行太浅了,根本就没法预测天机……自己不行,还不让咱听道行深的人的意见?”
李孜省一副无所谓的神色。
“你还真是……”
覃昌显得很无语。
但他的神色也说明,李孜省的理由算是把他给说服了。
李孜省又添上一把火:“关键是,陛下也信张国丈……你且说说看,要是我们不按照张国丈所提,提前做好防备,最后无论鞑靼人来或者不来,到时陛下那边会怎么看?罪责不都在我们身上?现在我们有选择的余地吗?”
覃昌点头道:“也是,如今看似张国丈指点我们的前路,但其实却是陛下给我们安排好了后路。”
“覃公公高见。”
李孜省笑着恭维。
覃昌多少有些无语,摇头道:“可咱这点儿人手……”
李孜省道:“我们押送布匹的役夫,大概有一千二百人左右,跟随我们来的兵丁有四百多人,王千户带来的人马有七百多。”
覃昌摇头道:“就算把那些不是当兵的加起来,拢共也才两千人,你就敢去跟鞑靼人来个硬碰硬?”
“覃公公,打仗得随机应变。”
李孜省道,“到了前方关口十有八九咱们还会获得一批人马,应该有个四五百人,到时我们把布匹往就近的堡垒一藏,带着人马出关……”
“什么?你还要出关?”
覃昌更觉得李孜省疯了,赶紧劝阻,“以关隘抵御外夷,咱家能理解,你这带兵出关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