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尤其是在宁夏等地,鞑靼一次犯境就有数千人马,甚至有叩关南下的迹象,不过有赖前线将士英勇奋战,才未导致鞑靼人进一步南下。
“其中宁夏副总兵吕宏领兵击退鞑靼犯境一次,斩首四级。令鞑靼不得不从马池等地转移他处,如今宁夏本地的防务日紧,而延绥等处也相继奏报,贼寇重新占据河套等地,并将我大明在河套平原所设立的土堡摧毁……”
朱祐樘越听,脸上的神色越凝重。
刚当上皇帝,自己可说是什么都不懂。
刚把文政方面的事情理出个脉络,感觉开始上道了,这边又来了军政上的麻烦,等于是让他这个门外汉又要接触很多自己不了解的事情。
对于一个自闭症患者来说,朱祐樘很怕接触那些自己不明白的东西,本能地就想逃避。
但身为皇帝,朱佑樘有一定的责任心,逼迫他必须去听,去学。 这导致他内心很是纠结和矛盾,人都快分裂成两个了。
怀恩说到最后,似乎也理解皇帝的苦衷,总结道:“陛下,还是应当早些把粮食运去西北前线,将士们能吃饱饭,方能化解鞑靼犯边的野心。”
朱祐樘问道:“岳父那边,钱粮筹措到底如何了?”
“据说是没啥问题了。”
怀恩道,“这不,已派人去传召了,想来张国丈如今已在入宫的路上,要不要派人去催催?”
朱祐樘感慨道:“就算现在起运,也得很长时间才能运到西北边塞各处,要发到将士手上,所需时间只会更长。有什么好办法呢?”
怀恩叹道:“本来靠盐税,盐商将粮食运到西北,发放盐引到他们手上,而将士们也有了粮食,这是两利之事。奈何如今盐政出了很大的问题,有盐引却支取不到盐的情况越发严重,如果不及早变革,只怕是……唉!”
“怀大伴,你也认为应当推进改革吗?”
朱祐樘一脸期待地问道,“先前我问过东宫的先生,他们认为,应当遵循旧法。不应轻启变更,还说如此会导致大明边政急速崩坏。”
怀恩道:“穷则变,变则通,若是要固守陈法,也应当找出行之有效的手段来避免情况继续恶化下去。但……很难。”
朱祐樘叹道:“我听明白了,现在是不变比变更艰难?那或许实在没必要守着旧法了!可是,如何变呢?”
“这个……”
怀恩道,“眼下看来,只能另行商议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朱祐樘一挥手道,“怀大伴,你有病在身,不宜劳作,还是先回去休息吧。这里交给我,岳父来,我正好问问他的意见。”
“奴婢不累,也想听听张国丈的见解,或有所启发。”
怀恩当然不愿意每次都让皇帝跟张峦单独接触,便想打破这种默契。
朱祐樘笑了笑,道:“岳父深谋远虑,想来是能出一些好主意的。你先去休息,把病养好,才能跟朕一起打理朝事。”
怀恩看出来了,人家皇帝就是不想让他在旁边打搅。
他识趣行礼,恭敬地道:“那奴婢先行告退。陛下,您也一定要多休息。午膳不能误了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朱祐樘随口应付一声,继续低下头批阅奏疏。
……
……
张峦入宫后,亦步亦趋地跟在覃吉后面。
覃吉走得都比他快,甚至几次转头催促赶紧前行。
张峦苦着脸道:“覃公公,你腿脚好,我不行啊。你忘了我这条腿之前刚折过?走得太快的话,伤处容易再崩断,毕竟我这老胳膊老腿的……唉!实在撑不住啊!”
“张先生,陛下等着呢。”
覃吉也很无奈。
你个张峦,从来不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。
居然在我这个老家伙面前装腿脚不利索?
你身体再不好,也才四十多岁,要点儿脸不?
张峦仍旧是我行我素,慢悠悠地走,嘴上也不闲着:“覃公公,你说这次陛下叫我来,是作何的?”
“应该是为边关将士筹集钱粮之事吧。”
覃吉回道。
“咦?不是都起运了吗?二十万石粮食,没见少,甚至还有富余呢。”
张峦说到这儿,连连摇头,“这么大的事,户部没一点动作,全靠我一人来办,还真是稀奇。
“你且说说看,朝廷留着那帮官员到底是干嘛使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