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到我们徽商这边的额度,其实连五万石都不到,就算跑几个人又能怎样?我们家又不是补不上缺额。只是怕粮食都从京师之地调运,会让京师本地粮价飞涨。
“再者说了,各地运粮北送,本来京师就是最后的目的地,大头还得从湖广和江南等产粮大省征调才行。”
徐恭点头:“是啊,调粮的话,总得从源头走。但先前看张家那边的意思,这次的事分明很急,他们能接受我们从产粮地调运吗?时间上会不会来不及?”
秦昭神色显得很谨慎:“从产粮地抽调,自然再好不过,可惜行不通,因为时间太过仓促,所以才会用到京师之地咱徽州商贾,他们手上都有现货。
“说句不好听的,先前他们被官府查扣的财货,价值合起来,恐怕连五十万石粮食都不止,现在就出这么点儿,对他们而言算什么?”
“当家的,现在我好像明白李当家他们的意思了,这不就是变相地缴纳赎金吗?”
徐恭叹道,“他们对您的期望,是让您有张国丈一家为靠山,遇事能一次性解决,威慑其他势力,不要向我们徽商伸手,而不是像现在这般,需要钱买平安。”
秦昭厉声喝斥:“但要不是我,这次他们连买个平安的途径都没有。”
徐恭提示道:“问题是这次外地商贾似乎就没这麻烦……或许正因为如此,他们才回觉得,概因我们徽商跟张国丈走得太近,才遭致祸端。”
秦昭脸色变得很难看。 她心中虽然清楚地知道,这些都只是徽商的误解,但有些道理不太好说明白。
毕竟在其他徽商看来,你秦昭肯定会向着你的靠山说话。
你跟张家合作的生意,赚得盆满钵满,就算被查扣一部分货品,照样不影响你把生意做大做强,张家也会保你们渡过难关。
而我们呢?
我们跟张家的联系又没那么紧密,到最后我们还得靠钱来买太平,这钱在哪儿不是?在谁人身上不是?为什么非要把钱粮交到你手上,让你去张家和朝廷那边赚好人呢?
“看来这盆冷水,还是没把他们浇醒啊。”
秦昭叹息道,“这次的事情,张家对手明明来势汹涌,却被张国丈父子二人轻松化解,雷声大雨点小,现在已到了收尾时。如果无法依托张家,那接下来……张家对对手的全力反击,会让意志不坚者陷入危局中。”
徐恭道:“或许在李当家他们看来,这次已经交纳了赎金,大概能太平一段时间,所以不在意后续了吧。”
秦昭气恼道:“遇事退缩,那有什么利益可言?明、后两天徽州商贾聚集时,我便不去了……你替我去跟他们传话,眼下他们的钱粮是出也得出,不出也得出!除非他们打算以后不做生意了!
“或者……他们把生意做到海外去,否则的话……就得知情识趣!”
……
……
秦昭随后就去见张延龄。
同样是在张家工坊充作的实验室内,此时张延龄正在研究一套流水线作业程序,由不同的工匠负责不同的事,在一套体系下完成制造和拼装,可以极大地提升效率。
张延龄的任务,就是提前把每个人所要做的事,都计划好。
“秦当家辛苦了。”
张延龄笑道,“想来你们徽州商贾对于这次募捐钱粮之事,意见很大吧?你承受的压力,想来也不会小!”
秦昭笑了笑,道:“这点儿担当,我们徽州商贾还是有的。再者说了,眼下朝廷有困难,我们徽商帮朝廷渡过难关,以后也会得到好处,属于互利互惠。”
“呵呵。”
张延龄灿烂一笑,道,“这话听起来有点儿违心啊!互利互惠?算了吧。朝廷一直想的都是如何索取,就好像我们张家,也是一直在给朝廷供给钱粮,你看得到什么好处了吗?该被人骂,被人当作奸佞,不还是一样?”
秦昭好奇地问道:“先前那些人对张家出手,您不打算反击吗?”
“反击?不好、不好。”
张延龄似乎非常大度一般,感慨道,“我们张家一向讲究以德服人,我们要跟他们讲道理,反击不是会制造更大的争端吗?”
“……”
秦昭瞬间无语。
在我面前你的话都说得这么违心吗?
还讲道理?
先前他们来闹事,你们不用拳头,改用板砖、棍棒,还是挺仁慈的,没直接动用弓弩刀剑,如此就算是“以德服人”了?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