底应该走哪条道入海,才能太平无事?不求稳定个几百年,有个几十年平静也行啊。”
张延龄眯眼道:“你的意思是说,只要你活着的时候,黄河一直平安无事,把治河的功劳稳稳地戴在头上,就行了,是吧?”
“嘿嘿。”
张峦居然厚着脸皮笑起来。
就差跟儿子说,吾儿英明,你真是把为父心中那点小九九给算透了。
没错,我就是稀罕那点儿虚名。
张延龄道:“那……爹你知道治河之事,或者说要促成黄河改道,先决条件是什么吗?”
“等等,为父去找一下纸笔。”
张峦急匆匆就要进里屋。
张延龄皱眉问道:“爹,你要干嘛?”
“当然是记下来啊……为父现在脑子不太灵光,你这小子说话快,往往又有惊人之言,我不记录下来,回头怎么好好揣度参详?”
张峦道,“你先等等哈。”
张延龄瞬间无语。自己说话有那么晦涩难懂吗?
眼前的父亲还号称是读书人呢,连我跟他说点儿什么事,他还要做笔记?
总觉得哪里怪怪的。
随后张峦就把纸笔给找出来,三下五除二把墨汁给研磨好,提笔道:“吾儿,你说吧。治河的先决条件是什么?”
“乃水灾,一场冲垮大堤、令中原千里之地尽成泽国的特大水灾。”张延龄没好气地道。
“啊!?”
张峦一时愣在那儿。
张延龄问道:“你怎么不记了?”
张峦把毛笔放下,无奈道:“儿啊,为父也知道,跟你谈治河之事,是有点儿为难你了,毕竟你这年岁,还没到了解那么多事的时候。为父就把那念头打消,就当是空做一场梦便罢!呜呜。”
说到最后,张峦竟捂脸做出呜咽状。
张延龄皱眉不已,看到便宜老爹正通过手指缝观察自己的反应,苦笑道:“爹,最近你是看戏看多了,这都演上了?”
“没有,儿子你别误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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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峦放下手,无奈道,“为父只是想到自己身在朝堂,恪于自身能力有限,无法为朝廷做实事,连丁点儿功劳都捞不到,他人也不会接纳为父这种监生肄业出身的官员……总笑话为父是什么传奉官、外戚党……”
“行了,行了!”
张延龄懒得听下去,一伸手,“我没说不跟你讲,你用不着跟我诉苦。”
“哎!为父岂是那不知好歹之人?你千万别勉强啊。”
张峦道,“尽自己所能便好。”
说虽这么说,张峦却屁颠屁颠又回到座位上,拿起笔,就像是认真听讲的学生一般,望向小儿子。
张延龄好奇地问道:“你腿好了?”
“没什么大碍了,就是走快些的时候小腿和足踝会疼。”张峦道,“一开始应该就没到骨折的地步,大概就……咋说呢?”
张延龄没好气地道:“你以为我不知道?其实你就是骨裂,而非骨折……还不是因为你平时晒太阳少了,再就是不喜欢吃一些补钙的东西,导致骨头变脆了?”
“你说啥?”
张峦拿着毛笔,有点儿懵逼。
好似在问,你这说的这些内容,也让我记录下来吗?
我也听不懂啊。
张延龄继续道:“黄河改道,若是先修河道,再扒了原本的河堤让其改变流向,基本上是行不通的。除非是大灾过后,黄河找到一条它自己认为适合的流向,朝廷再发动地方官民按照新流向来加固河堤……只有这一条途径可行。”
张峦这下未拿笔去记,一脸认真地道:“为父听明白了,只有在经历大灾后,朝廷和地方上才能下定决心去修筑河道,是这意思吧?”
“嗯。”
张延龄点头。
这点倒真不是张延龄无的放矢,或者说是在吓唬张峦。
因为历史上每次黄河改道,几乎都伴随着较大范围的洪涝灾害,以及百姓流离失所……苍生受难。
而最近的一次,其实已经是南宋年间。
经此改道,黄河从江淮的云梯关入海,一直维持了近三百年时间。
但黄河泥沙非常多,历经三百年后,黄河下游的泥沙沉积量与日俱增,河道早已是不堪重负。
成化末年到弘治初年,黄河水灾不断,到了弘治六年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