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李华一听,差点儿又要跪下去。
张峦赶紧道:“你先等等,我话还没说完呢……这卷宗太厚了,我没详细看过,也不知道你这绞刑是怎么定下来的。以前给梁芳送礼的人那么多,难道挨个都要诛除吗?也没见杀别人啊……莫非有什么隐情?”
朱骥在旁听了,心中不由在想。
他为什么要死,难道你还不知道么?还不是因为李华不但给梁芳送过礼,还跟倪岳一起在先皇皇陵的问题上得罪了你跟李孜省?
一旦成为你的政敌,以皇帝对你的器重,那不死也得死了。
本来可以从轻发落,最后承受几年徒刑,或是流放充边就行了,结果……内阁票拟,司礼监朱批,直接就给定了个死罪,但好歹能留下个全尸,且运气好的话能在牢房里住个几年,或许遇到大赦什么的还有机会出去,并不是非死不可。
张峦沉吟了一下,道:“这罪定得重了一些,朱指挥使,你觉得呢?”
朱骥赶紧道:“卑职没什么意见,您说了算。”
“真我说了算?你不会是诓骗我,其实我只能提供一点参考意见,最终的决定权还在三法司那边吧?”
张峦追问道。
朱骥没有跟张峦这个皇帝宠臣说绕圈子的片汤话,直接给出建议:“您老要是觉得罪定重了,可以重新审一番,再给提报上去,陛下还是愿意倾听您的意见的……”
旁边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的李华,心中一阵激动。
原来我的死罪还能有商量余地?
你们在这儿谈上几句话,就能决定我的生死?
唉,要真这么简单,那我先前的罪岂不是白受了!
我这是招谁惹谁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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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峦埋头翻了翻案宗,从头到尾粗略看了一遍,终于道:“确实没什么大的罪行,判死过了,那这样吧,贿赂之事,罚点儿银子……但也不能罚得太少,总归得表示表示。李监正,你觉得呢?”
原来绞刑通过罚钱就能解决?
李华心想,这感情好,反正我家里有的是钱,只要能救回自己这条命,再多钱我也愿意出。
心中正为死里逃生而庆幸不已,他突然想到,眼前的张国丈真有这么大的权力,一言就能定他的生死?
本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,但想到当初自己非要执意站在倪岳那边,跟张峦作对,才导致今日的悲惨下场……李华心中便觉得,我现在不听张国丈,又该听谁的?
除了张国丈,还有人能救我吗?
就在李华心中百转千回的时候,张峦又看着朱骥,吩咐道,“既如此,那就把人给放了吧。”
“啊!?”
朱骥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赶紧凑上去,低声提醒:“张先生,案子您可以往上报,但直接放人的话,只怕……”
张峦右手在案桌上重重一拍,朗声道:“我看过了,他不过是行贿的数额稍微多了些,但受贿的人都没定死罪,总不至于把行贿的先给绞了吧?
“既不用绞,也不用流放,那先行回家去等候消息,有何不可?总不至于人回家后,就跑路了吧?”
朱骥打量李华,似乎在说,还真有这种可能。
“李监正,你会跑吗?”
张峦一脸认真地问道。
李华已是感激涕零,心情非常激动,他红着眼睛道:“自然不会。”
张峦微微一笑,道:“我也料想你不会……天大地大你能跑哪儿去?之前你面临生死抉择,跑了尚还说得过去,现在不用死了,作何要跑呢?
“朱指挥使,咱做人还是行个方便为好,我看了罪臣名录,有很多传奉官都涉及到给梁芳送礼,真正被拿下定罪的也是少数,实在没必要因此而为难李监正。”
朱骥脸色依然有些为难,并没有马上应允下来。
“出了事,我担着。”
张峦拍着胸脯打包票,看向朱骥的眼光已有些不善,问道,“这下总该行了吧?”
朱骥哪里敢得罪张峦,赶紧解释:“张先生,您老误会了,卑职并非此意,既然陛下派遣你来主办此案,您的意见其实就是最终裁决,我等自然应该遵从。但是……就这么放出去,也没提前通知到外面,一应程序都未及处理,只怕……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
张峦显得很随和,摆手道,“朱指挥使,你把我的审结意见写成公文,发往通政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