峦有些惊讶,赶忙解释,“这不是打算等你来,跟你商议过后再做决定吗?”
“您跟我转述,效果也差不多。”张延龄道。
张峦随即把信撕碎就地扔了,见儿子翻白眼后,又蹲下去不情愿地把地上部分碎片捡起来,直接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下肚去。
张延龄看了一阵无语,问道:“好吃吗?”
“滚!”
张峦骂道,“你个臭小子,成天吓唬你爹。为父且问你,现在作何选择?朝中已开始有人参劾我了,很可能我要步邓常恩后尘……你想啊,太常寺现在很多官员已经下狱问罪,我是他们中官衔最大的那个,且我也是个传奉官,我能独善其身吗?”
张延龄道:“要不……爹就去诏狱待几天?”
张峦瞪大眼睛,不敢置信地问道:“太子都要登基了,我还得住进去?”那无辜的小眼神好似在说,不是说好了太子登基我就能过好日子了么?
这怎么跟你之前描述的完全不一样呢?
“爹,我且问您……您想入阁吗?”张延龄问道。
张峦叹道:“入什么阁啊……我知道自己是啥出身,水平和资历也不够,压根儿就没那想法。
“是你和太后一直说,让我做点儿实事,辅佐太子坐稳皇位。可是……你觉得我是那做大事的材料吗?我入阁后,能做什么?
“就以现在我执掌翰林院为例,名义上我是翰林院最大的官员,但你看有哪个下属理我?去了翰林院也啥都做不了,整个一傀儡,徒有其名罢了。”
张延龄道:“那就简单了,主动提出辞呈,就说您的使命已经完成,可以告老还乡了。”
“啥?告老还乡?为父很老吗?”
张峦一副很惊讶的模样。
张延龄心说,你是不老,但按照历史来说,再过几年你就要寿终正寝了。
你还真当自己身体有多健康,能活到古稀之年,再享受个几十年的好光景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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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不起,连你儿子我,按照正常来说,好日子也就剩下三十多年了……甚至后面那十几年过得也不咋地……甚至还有几年在牢房里数着日头等着掉脑袋……那种暗无天日的苦日子,我宁可早死早投胎。
张延龄道:“以退为进,是目前您最好的选择。”
张峦道:“我就怕你逼着我往前冲,那好,我马上写奏疏,请辞去。”
说到这里,张峦不知为何,显得特别轻松,好像这是他一直在思考,却未能付诸行动的事情。
他似乎又怕儿子在说反话,说完后还特意观察了一下儿子的反应,在确定张延龄的确是这么设计的时候,他这边反而有点不淡定了。
逼着我往前走这么多步,一夜间就让我退回原点?
张延龄笑着问道:“怎么?刚才爹不是还意气风发要退出朝堂吗?不舍得了?”
张峦道:“吾儿,我且问你,是否我写了这道请辞的奏疏,那后院的女人,就得给李孜省送回去?”
“是啊。”
张延龄笑道,“您都无权无势了,已经无法帮到李孜省,凭什么收人家的礼物?您还打算跟李孜省绑在同一条船上,等着一起沉没呢?”
张峦有些遗憾道:“可是……为父想把礼物收了,才退出朝堂,你看……”
张延龄惊讶道:“爹啊,您现在要为了几个女人,把好不容易摘取的丰硕成果给丢了,甚至还打算连自己的名节都不要了?我可以这么说吗……您做这么多,就是为了后院多几个女人?”
“这个……那个……”
张峦一时间不好解释。
显然他就是个没有大志向的人,对他这样近乎穷了大半辈子的人来说,能有今天的荣华富贵,他已经很满足了。
真让他大权独揽,他会担惊受怕,因为那不是他能力范围内的东西。
张延龄道:“请辞的态度,您必须得有。人可以暂时不送回去,但您也不能直接就……”
“明白,明白。”
张峦一听,可以先辞官,但不把女人送还给李孜省,瞬间又感觉找到了方向,此时儿子说什么那都是金科玉律,必须要照办,“你继续说,为父还得做什么?”
张延龄道:“您请辞,太子一定会挽留,到时候本来对您意见很大的一些人,诸如东宫讲官等,他们为了安抚太子,也不得不出面挽留,会保留您一定的官职,但让您入阁,他们是绝对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