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吉无奈道:“张学士,这么说吧,我知道万阁老之前曾找过您,跟您许诺过一些事,让您觉得,有些事依靠于他,是可以成事的……我说的没错吧?”
“什么?”
张峦只能先装糊涂。
“是这样。”
刘吉道,“朝堂上下,谁不知道万安是个什么货色?朝中大事小情他从来不过问,能推诿的全都推诿,但在玩弄人心的事情上,他却是一马当先,从不遑多让,有很多人……栽在他手上,到死都没明白是被他所害。”
张峦问道:“你是说,万阁老打算害我?”
刘吉一摊手道:“您看,您都知道。”
张峦心想,我知道什么了?
“张学士,万安此人,不值得信任,曾经被他所坑害的人不计其数。”刘吉道,“要是您不信的话,大可去问问,是个人都知道他有多奸猾狡诈。”
张峦道:“刘阁老,说这些……不太好吧?”
说是不太好,但实际就是在说,你跟我说这个有啥意义?想投诚归附,跟我建立合作关系,首先得看看你给我什么好处,光来攻击你的政敌,就想上船,以为船票是这么容易买的?
刘吉道:“在下这里,有一份官员名单,请张学士一览。”
“什么?”
张峦不由皱眉。
“这些人,都可以为新皇所用。”
刘吉情急之下,已经直接把太子当成新皇了。
如此激进的言辞,把张峦给吓了一大跳,赶紧道:“刘阁老,你这是在玩火自焚。”
刘吉争辩道:“在下绝无对陛下大不敬之意,但人都会走这一步,早晚而已。您先看看这些人,是否用得上。只要您有需求,只管吩咐过来见您……罗公公那边能帮忙通传。
“您想啊,那万安有何本事?他不过就是一个人在那儿自说自话罢了,他能得到别人的支持吗?”
张峦心中暗自吃惊。
心里在想。
这话倒说得没啥毛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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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跟万安合作,万安最多只是提供个阁老的名头,在朝中帮忙给运作一下,但有他没他,真有那么大区别吗?
但这边刘吉不简单啊,上来就有个御马监太监跟他站在一道,甚至朝中还有不少官员跟他站在一起,那万安……就显得无足轻重了。
“有关太子查案,涉及到吏治清明的部分,只要您一句话,在下一定能将所有情况查得清清楚楚。”
刘吉道,“实不相瞒,通州仓案,在下的确牵涉其中,但是……所涉及的部分并不多,其实主要牵连都在万安党羽身上。就连孙仁之死,都是万安让我去做的……他让我亲自登门去见孙仁,逼他自我了断。”
“啊?”
张峦心想,你还真是敢作敢当,什么话都敢往外秃噜。
连杀人灭口的事情,都直接告诉我了?
难道你是在威胁我,要是我不听你的,也会步孙仁的后尘?
刘吉道:“万安这厮做事,从不讲规矩。就好像先前,我一心帮他谋划,结果他说甩手就甩手……
“张学士,您可一定要考虑清楚。这种人你一旦跟他相处久了,就知道他根本不讲道义。反倒是咱以后……可以辅弼新君,能让朝中恢复到吏治清明的状态。
“这成化朝的弊政,必定要由您亲手来扫除。”
……
……
张峦跟刘吉作别,继续骑马入宫。
到了乾清宫后。
才被告知,皇帝病情并无任何变化,甚至中途都没醒来。
张峦进去查看一圈出来,根本没发现皇帝体征有什么改变,就算睡觉的姿势都没换过,就好像这两个多时辰从来就不存在一般,他忽然觉得,别人对自己的重视,或者说皇帝对自己的重视,显得很虚无,实际上宫里有他没他一个样。
“张先生。”
陈贵走了过来,笑盈盈望向张峦。
张峦心理有些发虚,问道:“有事吗?”
“太后娘娘有请。”陈贵道。
张峦脸色显得很回避:“这夜已经很深了,我去清宁宫,怕是不太妥当吧?”
陈贵好奇道:“太后娘娘身体不适,您亲自去给她老人家看看,有何不妥?再则说了,清宁宫距离此处也不远,要是有什么事,去传您也很方便。”
“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