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从另一边走过来,正准备换班去值晚班的太医院的人看到这边忙碌个不停,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。
等得知是大明首席御医张峦领皇命可以出宫,且放假两个时辰时,他们不由带着几分苦笑。
他们自己倒是可以自由进出宫门,甚至还可以换班,主要是没人把他们当回事,可一旦张峦要出宫,宫里上下都紧张得要命,这也正好说明,现在给皇帝治病,那真是少了张峦不行。
……
……
张峦赶紧往宫外“逃”。
他生怕被周太后知道自己出宫去,强行把自己给拎回来,因为他实在想象不到,自己那大姑得有多生气。不过他现在心里完全没底,对于自己接下来要在宫中做的事,没个方向,且不放心让别人去跟儿子打探,毕竟传递消息,很多时候都需要用最隐蔽的方式进行交流。
一旦知晓的人多了,消息就容易外泄,那些机密也就没法说了。
所以张峦觉得自己得亲自问问儿子,给自己安排了什么差事。
他在罗祥护送下,骑马出宫。
感觉一路上风驰电掣。
自己居然还有皇宫内骑马的一天……虽然不是皇帝赐给他的权力,但皇帝身边几乎所有人都知道,他不骑马不行,否则时间赶不及,那就说明,这件事根本没人会计较。
有本事就别让我治病,把我投诏狱都行,看最后谁着急。
张峦出宫后,转乘马车,在上百厂卫护送下,很快来到自己在城南的新宅,上去敲门后,半天里面才有人前来开门,却只有张延龄一个人立在门里边。
张鹤龄在这边等了两天,实在无聊透顶,后面就未再来过。
“爹?你咋回来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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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延龄见到老父亲,显得很纳闷儿,等看到背后一堆护送的人,就大概知道张峦这是“衣锦还乡”。
罗祥催促道:“张大人,您悠着点,从现在开始两个时辰您看可好?回宫还得很长时间呢,这是小人最大的通融了。”
“好。”
张峦随即进门,转身把院门关好,一把拽着张延龄来到正堂。
确定周围没人偷听后,他才稍微松了口气,道:“赶紧让人烧水,我要洗个热水澡,这几天……汗出得那叫一个如雨下,每天都生不如死,今儿好不容易获准回家一趟,争取了两个时辰,身后还这么多人盯着。吾儿啊,你知道为父这几天每一天都度日如年吗?”
张延龄问道:“爽吗?”
“啊!?”
张峦一脸惊讶地问道,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是问你,这几日的遭遇,有没有满足你的虚荣心,以及让你享受到空前的成就感?有没有一种天地间唯吾独尊,甚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?”张延龄问道。
“这个……”
张峦挠挠头,惭愧一笑道,“说实话,还真有那么一点儿。”
张延龄问道:“感觉怎样?”
“不咋样,有时候是能满足一下虚荣心,但儿啊,那可是给皇帝治病,真怕一个不慎出点啥问题,咱全家上下都要跟着遭殃啊。”
张峦马上扣大帽子。
张延龄白了老父亲一眼,道:“咱正经说话……你觉得这种言辞,能骗到你的儿子吗?”
张峦愣了一下,问道:“或许蒙不了你,但不会……连老大都不吃这套吧?”
张延龄哭笑不得:“既然你知道你俩儿子都不吃这套,你还说它作甚?”
“呸,你小子!”
张峦不爽道,“本来我想骂你的,突然给我个药方,真的让皇帝的脑袋瓜好了起来,你知道多少人为此而非议我吗?连太后都给我甩脸色看……
“还有人质疑,我既然有这么好的药方,为什么不早点儿拿出来?我好说歹说,解释那药方有副作用,得到特定时候才方便使用……你以为我说服他们,很容易吗?”
张延龄一脸不屑:“药方在你手里,就你一个人有这本事,能奈你何?别人不信,他们觉得自己行就让他们顶上去……下次谁挑你毛病,你直接怼回去。”
“太后挑毛病,我也能怼吗?你小子,真是属棍子的,见谁怼谁……对了,人呢?来人哪!烧水!”
张峦喊了几声,却没人回应。
最后他干脆跑到房门口,招呼后院的丫鬟过来,等人去厨房准备后,他才重新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