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后要指望李孜省来打理朝政?内阁这二人,必然有人要退下去,但退的既可以是刘吉,也可以是万安,新皇登基直接让两位辅政大臣全都退出,你让世人怎么评价当今陛下?旧人一概不用?你觉得,这符合太子以往宽以待人的人设?”
“这……”
张峦听到这儿,突然觉得事情很不简单。
但以他的思维,显然还领悟不了其中深意。
“爹,其实不但您不理解,有些事我也不明白……就好像万安和刘吉,世人都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货色,但就是有一人留了下来,硬是顶着刘棉花的骂名,在朝中坚挺了几年才退下去。”张延龄道。
“咦?你在说啥?谁坚挺?挺在哪儿?”
张峦一脸懵逼。
张延龄说的自然就是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事情。
明明弘治帝登基后,就可以把万安和刘吉全都给解决了,事实证明弘治帝在撸下万安时也丝毫不心慈手软,但就是让刘棉花一直留在朝中,背负那么多骂名还硬挺了好几年才引退。
这大概就是一种态度。
让世人觉得,新皇并不是会为臣子所左右的人,且对老臣有宽仁之心。
张延龄道:“爹,您不需要理解得太深,总归您可以明确跟万安说,无论他们曾做过什么错事,或是否能得到太子的信任,至少以后太子需要他们中的一位来辅弼朝政,就看是用谁了。”
“我……”
张峦迟疑道,“儿啊,我贸然前去,若被陛下知晓,那我岂不成了乱臣贼子?”
张延龄笑道:“我都说过了,陛下现在神智已经开始不清楚,宫里已经有准备后事的意思,您觉得现在还有人会在意您是否去见万安?就算真被陛下追究,只要您按我所说的回复,就一定不会有事。
“谁会相信您跟万安前几日还因为太子之事势成水火,转眼就冰释前嫌,甚至要联手完成朝堂的平稳过渡?”
“你……”
张峦嘀咕道,“今天为父就跟个傻子一样……不过也罢,聪明了一辈子,也没落得什么好。现在糊涂了,反倒功名加身,或许人还真应该得过且过,有些好东西才能从天上掉下来。要真什么都去计较,那就是一无所得。”
张延龄笑道:“爹,您的领悟很深刻啊。”
张峦道:“谁让为父总听你小子的话呢?这次要是不听,那前面的活不就白做了吗?要真像你说的,事情都顺利改变过来,那为父真就可以高枕无忧,只等着……过好日子了。”
此时的张峦,似乎已经在开始憧憬新皇登基,自己作为拥戴功臣,享受旁人顶礼膜拜,成为朝中栋梁,甚至大权在握的场景了。
他也在想,李孜省感受过的,有朝一日我也想试试。
……
……
张峦果真就听了儿子的话,当天就去见了万安。
这两天万安都称病在家,没脸入朝,甚至已经做好了退出朝堂的准备,都开始让家里人收拾家当了。
当得知张峦来访时,他吓了一大跳,本想拒之门外,但思来想去,还是决定在自家后堂与张峦相见。
“张太常,你我又相见了。”
万安笑着寒暄,“话说年初时,与来瞻你相见,便知你功在社稷,将来定能成就大事,未曾想这才半年就……呵呵。”
张峦心说,半年成就大事?
而你就是我办的第一件大事,是吧?
张峦笑着拱手,道:“各为其主罢了,不值一提。”
“什么?”
万安吓了一大跳。
心说,咱供奉的似乎是同一个主公吧?
你怎说出这话来?
但他随即便明白了什么。
他在想,这厮言外之意,他是在帮太子,而我却是在帮别人,具体来说就是邵妃之子?
“万阁老,有件事,想特地与你说说。”张峦道。
万安问道:“乃有关为陛下治病之事?”
张峦摇头道:“那是宫里的机密要事,我岂能随便对外告知呢?”
万安笑道:“对对,朝中大臣私下往来并没什么,但要是把所知秘辛都往外泄露,就成了结党营私,岂能如此作为?
“我等都是懂规矩之人,哪怕你想说,我也不会听的。”
张峦心里有些不屑,暗忖,你万安怪不得总被人骂,谁要跟你结党?
你想听,又有谁会跟你讲?
“万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