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是我从不曾拥有过,所以并不觉得失去会怎样……想来李尚书你长居高位,感触就比较深。”
李孜省点头:“是啊,在朝中经历过多番浮沉,该见识的也都见识过了,曾几起几落,到头来却发现,最让内心向往,让人为之激动不已的事情,不是身边多少美女,也不是有多少金银珠宝,更不是别人的一句句恭维话,其实是你大权独揽时,能决定他人的喜怒哀乐,可以主宰一切……那种感觉真的……让人回味无穷!”
说到这里,李孜省脚下的步子不自觉放缓,整个人好像陷入到某种迷醉状态。
张峦看到这一幕,心里在想。权力真的让人这么沉迷吗?
可为啥我当了太常寺卿,现在又挂二品都督府头衔,还是翰林院侍读学士,就没感受到你所说的一切呢?
看来,我所拥有的权力并不是真正的绝对权力,只有你登顶过的人,才清楚地知道什么叫位极人臣。
但问题是就算是当皇帝,就比如说我那女婿,也没像你说的这样,对权力这么沉溺啊。
“来瞻,你知道我以后想作甚吗?”
李孜省突然问道。
张峦摇摇头道:“不知,还请不吝赐教。”
李孜省笑道:“我想到某座名山上建一座道观,安心求道,以期未来某一日,羽化登仙。”
“……”
张峦听完后非常无语。
心说刚才是谁跟我描述权势是多美好的东西?
为何现在你说的却好像突然变了个人?
说出去的话,就这么咽回去了?
李孜省笑道:“你一定以为,我是攥着权力不肯放的人,是吧?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未来会怎样,你说太子……呵呵,你知道的,将来我怎么可能还会像今天这样把持权柄,在朝中一直长盛不衰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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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峦惊讶地问道:“李尚书甘心吗?”
“不甘心又如何?”
李孜省脸色稍微有些失落,道,“有些事,是该提前有个心理准备,你就差把那最可怕的谶言告诉我了……其实我心里有数,咱到要退的时候,绝对不会恋恋不舍,否则怕是这条老命都保不住。”
张峦苦笑了一下,他也不知该如何去评价李孜省。
因为从任何人的角度来说,李孜省都是理所当然的权臣,甚至是奸臣、佞臣,朝政为其把持,尤其是朝中官员的任免被其控制,不给银子就不办事,且刚愎自用,打压异己……
可对他张峦来说,这位可真是个老好人,对自己帮助很大,还彼此称兄道弟。
送给自己那么多好东西,就连现在家中住的房子都是李孜省送的,还有就是以前从未享受过的优渥待遇,基本上也都是从李孜省这里得到,并从李孜省身上学了不少朝中为人处世的经验。
李孜省道:“来瞻,我觉得你以后有机会位极人臣,一定不要轻言放手。”
“什么!?”
张峦道,“李尚书,你千万别这么说。你帮我,也帮了太子,为的不就是将来能维持现状吗?就算别人不帮你,我也会力挺你。太子是个记恩情的好孩子,知道投桃报李……”
李孜省笑道:“是啊,你可以把太子当孩子,因为他的确是你的晚辈,连太后都把你当侄儿,未来太子妃也能帮到你。可我呢?除了你之外,谁会帮我?”
张峦一时沉默下来。
李孜省道:“就算太子将来想器重我,以当下东宫讲官为代表的正统文官也不会同意的,就连你……你觉得那群人能容得下你么?
“你想位极人臣,别人只觉得你跟他们不是一路人,从而加以反对。因为你连进士都不是,你现在所得到的身份和地位,都是当今陛下绕过内阁和六部赐给你的,你觉得将来能维持下去吗?”
“我……”
张峦一时间有些迷惑。
半晌后他问道:“那我追求对了,还是错了?”
李孜省道:“人都有上进心,能争,为何不争?来瞻,别人争不争我不管,但你一定要争,因为只有你的权势上去了,才能保住我。”
“我保你?不行不行,我没那本事。”
张峦赶紧唱衰自己。
李孜省笑道:“你可别妄自菲薄,现在太子对你非常倚重,在梁芳易储这件事上,你是大功臣,太子跟太子妃更是相敬如宾,我听说,太子对太子妃,那可真是情深意重,二人伉俪情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