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峦白了儿子一眼,道,“那你说说看,皇帝这病究竟该怎么办?先前你可说了,要让我及早脱身的,为何到现在,却不再提了呢?”
张延龄笑道:“爹,要是我告诉您,其实汪机这个人,就是我向李孜省举荐的,您觉得这件事是否靠谱呢?”
“什么?”
张峦大吃一惊。
“不然呢?”
张延龄笑道,“您以为李孜省这种在朝中只手遮天之人,真有心思去调查民间有什么好大夫?他觉得用您一个人就够了。
“是我跟庞大管家说有汪机这么个人,然后庞大管家肯定跟李孜省说了,他就派人去徽州把这个人给请了回来。”
张峦皱眉道:“我记得,当初汪机离开京师,是你撺掇的吧?既要用他,当时何必让他走?”
张延龄道:“我哪儿知道陛下那么不避嫌,非要用您来治病?”
张峦道:“病急乱投医,不就那样呗?”
“是啊。”
张延龄笑道,“所以当我发现陛下用了您,且用起来还没个完的时候,就只能把汪机再给请回来。且在这件事上,我觉得由李孜省叫他回来,更合适一些,因为旁人是叫不动的……”
张峦神神秘秘地问道:“那……到底是请回来的,还是……押回来的?”“呵呵。”
张延龄笑着说,“我想二者皆有之吧。是个正常人,这会儿谁想去给陛下治病呢?”
“你……”
张峦翻了个白眼,道,“你的意思是说,为父不正常呗?”
“爹,您是被迫的,与他不一样。”
张延龄一脸认真地说,“且他之前逃离京师,这件事被李孜省和陛下知道,反倒会认为他有真本事。”
“这话怎么讲?跑了才有本事?那是不是说,我也该找个借口,说要回兴济祭祖之类的,这样一去不回,等几个月后回来……捡现成的就行?”
张峦这会儿竟也异想天开起来。
张延龄笑道:“有本事的人才会知道躲,当然也有像父亲您这样迎难而上的……总归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,有汪机给您做助手,总比太医院的人帮您更好吧?”
张峦想了想,点头道:“也对,如果说汪机不可信,那太医院的人更加不可信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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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说着话,门口覃云进来,道:“两位,太子殿下出宫来了,特地到贵府,说是要见二位。您们……”
张延龄指了指张峦,道:“爹,您先回去接待吧,我这边忙完再说……一会儿萧敬萧公公来了,我还要把今天炼制的药给他。”
张峦问道:“平时不是下午才用药吗?”
“加剂量了。”
张延龄道。
“啥?你说加就加?出事了怎么办?”
张峦有些紧张道。
张延龄无奈道:“可不是我说要加的,是陛下自己提出来要加的,因为陛下觉得现在病情紧急,原本的用量不太够,所以就……”
“那能随便加吗?”
张峦道,“剂量加了,会不会……”
张延龄叹息道:“爹,咱能等覃百户出去后再说吗?”
覃云很尴尬。
不过他也听明白了,现在是皇帝主动要求加大药的剂量,这让张延龄的任务量增加,使得张延龄最近几乎都没心思做别的事。
出事了……那也应该是皇帝自己的责任吧?
当然皇帝自个儿是不会承认的,到时还是会往具体经手的人头上赖。
张峦道:“你自己看着办吧……我先去了。太子这好端端的出宫来作甚?不知我这边正忙吗?”
覃云听了更觉别扭。
心说还是你们父子牛逼。
先是给皇帝制药治病,那边还有太子等着你们俩办事,当初认识你们的时候,打死我也想不到,半年后你们俩能发展到今天这地步。
看来当初我护送你们进京,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苦差事,我是捡了个大便宜。
……
……
张府,正堂。
朱祐樘见到张峦进屋来,赶紧起身行礼。
“臣给太子殿下请安。”
张峦显得很懂礼数的模样。
朱祐樘赶紧上前去相扶:“岳父,您不必对我如此多礼,该我给你请安才是。”
“不敢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