珠子滴溜溜一转,不解地问道:“他来作甚?不会是专门来看咱们笑话的吧?谁给他的胆子?”
梁芳皱眉:“无论如何也要见见,哪怕回头请人在陛下面前帮忙说情,也得用到他。除了他外,咱家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更合适……估计他还惦记着咱家说过的话,邵妃娘娘有意让四皇子拜他为师,或许这才是他登门来见的缘由。”
……
……
梁芳对如今成化帝跟前的大红人李孜省,那是丝毫也不敢怠慢,亲自迎到府门前把贵客请了进来,但见李孜省身后还跟着庞顷这个大管家,身后簇拥着浩浩荡荡一群人,似抬了大批礼物前来。
梁芳却敏锐地感觉到,这些人身上都有股杀气,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李孜省豢养的打手,必要时可以代替李孜省去死。
如此看来,此番登门李孜省非常小心谨慎,大概是怕他梁芳玩阴的,比如说强行扣人什么的,一旦翻脸的话,到时候他们可以杀出一条血路,掩护李孜省撤退。
“梁公公,一点见面礼,不成敬意,还请笑纳……可否借一步说话?”
李孜省笑着道。
梁芳心想,看你这皮笑肉不笑的模样,我就没来由一阵心寒,我要是说不行,莫非你还要带人打我一顿不成?
这厮莫不是没安好心,专门来我面前耀武扬威?
随即梁芳把李孜省请到了正堂。
李孜省一抬手,示意庞顷把随身携带的锦盒拿出来,递到了梁芳手上。
“此乃……?”
梁芳不敢轻易打开。
谁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,万一有什么危险呢?
“梁公公见过便知。”
李孜省身上带着一股桀骜之气,阴测测笑着说道。
梁芳忍不住瞥了李孜省一眼,又看了看旁边同样虎视眈眈的庞顷,这才把手里的锦盒打开。等他揭开盖子,拿出里面的东西时,手臂忍不住微微颤抖,一脸急切地问道:“这是……?”
“望远镜。”
李孜省回答。
梁芳惊慌失色:“陛下已将望远镜悉数送去边关,李仙师莫不是从边将手上得来的?这……这可是欺君大罪。”
“呵呵。”
李孜省笑道,“梁公公,你觉得我会做如此没品之事?”
梁芳想说,你李孜省一介方士有什么品?如果不是我向陛下推荐,你现在还在京城市井间招摇撞骗,何来今日的风光?
而且看你今天气势汹汹上门来,根本就不像什么善茬,就算私下里窃取军械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之事。
李孜省解释道:“这是徽州商贾私下馈赠与我的,我拿来无用,便想着送给梁公公……
“听说梁公公最近正在找人以琉璃代替黄山云母制造望远镜,似乎没什么进展,若是有此样品,好好研究一番,是否能事半功倍呢?”
全程旁观的韦兴用惊愕的眼神看了眼梁芳,好似在说,这位李侍郎可真是雪中送炭的大好人哪!
这时候还来帮您,甚至把望远镜无私相赠,除了他还有何人?
梁芳却依然有些惊疑不定,谨慎地道:“此等神物,咱家不敢收。若为陛下知晓……”
李孜省摇头道:“此乃黄山云母边角料所制,一眼便知,想来陛下亦不会见怪!”
“哦,那从何而得?为何……咱家苦寻而不得?”
梁芳听到手里这副望远镜是用黄山云母的边角料制造而成,稍微放下心来。
再仔细一看,手中物看上去的确像个半成品,连镜筒都做得异常粗糙。
李孜省笑道:“梁公公,都说了此物乃黄山云母所制,当然是找徽州人帮忙了,难道还要去应天府?那不是南辕北辙,瞎胡闹吗……呵呵。其实我也很难理解,梁公公怎不去黄山找寻呢?”
梁芳一听顿时火冒三丈,侧过头怒视韦兴,意思是,这就是你办的事?
搜寻多久了,竟不如人家李孜省随便找找?
你要怎么跟我交待?
韦兴强行为自己挽尊:“先前派人去向徽州商贾通过气,让他们得到此物后,赶紧上交,本以为他们不敢私藏,再说天下商贾哪个不想着巴结梁公公您……谁曾想,他们中间还真有那吃里扒外的主。”
李孜省道:“韦公公这话可就说错了,其实他们并不是吃里扒外,而是跟梁公公间并无太多往来,就算是想献宝,是不是也要有个门路?”
韦兴一时语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