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的圣旨中,银钱赏赐只是点心小菜,只有升官才是实打实的主菜。
但若干仆妇......沈筝双手虚虚撑地,沉默了。她是不需要人照顾,可她听余时章说了,上京那座府宅,称之为“府宅”都是往小了说。那可是伯爵的宅邸!能住下一个大家族的超级大别墅区。就算她不想要仆从,可她就一个人,两条腿,两只手,哪里能打扫得过来?且房子没人气,要不了多久就会荒废,杂草丛生。又是一笔大开支......沈筝光是想着,便觉肉疼不已。圣旨念完后,她还是高呼“谢主隆恩”,将其接过起身,起身后,她还是多看了余九思一眼。嗯.....一看便是余家人,尽管从武,但这气质错不了。二人目光交错,微微颔首,算互相问了好。工部检校拾遗!百姓们爬起来后一头雾水。工部他们知道,六部之一嘛,梁复梁大人不就出自工部吗?可......“检校拾遗”,是个啥官职?皇帝陛下是要他们大人去捡什么东西吗?那他们大人接了圣旨,是不是就要去工部当官,就不管他们同安县了?百姓们又好奇又不舍,一双眼巴巴地看向沈筝。沈筝也还有些懵,正在低声问余时章:“伯爷,这是几品官?”“正六品。”余时章顾不上看自家孙子,啧啧称奇:“你人还在地方上,陛下便让你直接跳了两阶......”正六品!沈筝还以为顶多是个从六品官职,结果陛下一来就给她整了个大的。余时章还在说:“正六品,往后你到了府衙,除了正青这个知府外,便不用对其他府官自称‘下官’了。虽说在京官行列中还不太够看,但陛下将你挂在了工部,工部那老家伙很是护短,本伯也能省点心了。”升官了。沈筝看着手中明黄圣旨,逐渐接受了这一事实,丝丝喜悦从她胸腔中缓缓渗了出来。地方官和京官的差距,本就不是一星半点,陛下此举,是硬生生将她塞入了京官行列。那是不是说明,有些事儿,她更加能敞开手脚干了?百姓们虽是不舍,但也知道这是个好消息,沈筝变成工部大人的消息,跟长了腿儿似得,逐渐往下河村外蔓延。巴乐湛站在一旁,激动地直抹泪。他就知道,自己没看错人!余九思身着银色盔甲,马尾发被河风吹成丝丝缕缕,又缠绕难分。他暗中呼了口气,行走间甲胄清脆作响,最后站立到余时章面前,“孙儿余九思,见过祖父,祖父近来......身子可还好?”“臭小子。”余时章上下看了他好几眼,眼角终于有了笑意,“参军这些日子,你给祖父写过几封信?本伯一把年纪,还得拉下老脸,去探听你在军中的消息,你说说,那像话吗!”他看着余九思挺拔的身姿,缓缓叹了口气,眼角有了泪光,“罢了,没缺胳膊少腿就好。”薛迈站在一旁,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巴。 他听到了什么?整日跟他混在军营的头儿,是、是永宁伯的孙子?亲孙子?永宁伯姓什么来着?——余。头儿......也姓余。薛迈双眼瞪得溜圆,猛地看向余正青。这位柳阳知府,也姓余!想着想着,薛迈突然回想起他们回上京的那段日子。头儿隔三差五就说,要回家看看,祖母还在家中。但每次他想跟着去之时,都会被头儿撵回军营......合着头儿是怕他看见“永宁伯府”几个大字?!可他压根儿不咋认识这几个字啊!他薛迈什么都不知道,就傻呵呵地跟着头儿来了柳阳府,傻呵呵地踩了人家地,傻呵呵地跪着听完了圣旨。最后,傻呵呵地留下来补地。造孽啊!......离开码头之时,沈筝又特意吩咐了许主簿。“石灰矿那边,加快点进度,趁码头热闹起来之前,多派些人去采矿,不然等到后头百姓腾不出手。”许主簿应下,沈筝看了看四周,又低声道:“明日你若得空,便亲自跑一趟柳阳府吧,去盐铁司寻方祈正,问他讨点儿......”沈筝挡住嘴,用更低的声音道:“铁矿、精铁、还有磨下来的铁粉、炭灰粉,都讨些来。本官再给你写一文书,你将文书交予他,他应当不会不愿。”朝官问盐铁司讨要铁矿,本是一件极不得了的大事儿,许主簿却面色不变。“大人放心,属下明日定当将东西带回来。”沈筝是乘余正青的马车回的县衙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