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色的晨曦,带着初冬的凛冽,肆意泼洒在朱雀大街古老的青石板上,在两人之间,拉出一道耀眼而沉默的光带。-s¨o`s,o/s¢h′u~.+c,o,m\
高阳僵在原地,瞳孔骤然收缩。武曌!她就站在街对面,仅仅数步之遥!一袭素雅锦缎,却难掩那份与生俱来的、凌驾九霄的雍容与威仪。金色的阳光勾勒着她精致的侧颜,此刻,那双惯看风云、执掌乾坤的凤眸之中,清晰地倒映着猝不及防的惊愕,以及在那惊愕之下,瞬间翻涌而起的万般复杂!嗡!这一瞬。时间,仿佛被无形的巨手,悍然掐断!四目相对。长安城很大,大到帝王踏遍千街万巷,难觅故人踪迹。长安城又很小,小到一次无心的转角,一次宿命般的抬眼,便能让两颗裹着重重甲胄、隔着万丈心渊的灵魂,在命运最猝不及防的瞬间轰然对撞!没有言语。没有动作。只有目光,在凝固的时空中,无声地交汇、缠绕!但仅仅一息!高阳眼中的那丝剧烈震颤,瞬间被一种更深邃、更冰冷的平静所覆盖。他身形微动,紫貂大氅在晨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,朝着武曌的方向走来。武曌心底翻起了滔天骇浪,有一股很想逃,却双脚死死粘在原地,又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。虽然心中想过千万遍,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,即便是大乾至高无上,一言能断生死的她,也罕见的慌了。她该打个招呼?满脸雍容,尽显帝王风范的说一句好久不见,再轻描淡写的说蜂窝煤的事算她欠他一个人情?还是……武曌的心底,风起云涌。·9*5·t`x?t...c\o!m*这时,她听到了那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,只是这声音中的语气,却令她心神陡然一颤。“草民高阳,见过…贵人。”既是微服私访,高阳刻意省略了任何可能暴露她身份的称呼,将陛下二字咽下,换成了最为疏离的贵人。“贵人?”武曌凤眸骤然一缩,她的心,就像是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!她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,藏在袖中的手却猛地攥紧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那心底翻涌的愧疚、感激、千言万语,瞬间被堵在了喉咙口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她看着他低垂的、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睫,看着他刻意保持的距离,仿佛两人之间已隔了千山万水,一股巨大的酸楚和无力感席卷而来。她张了张嘴,试图说些什么。最终,她选择了一个最安全的话题,一个她自以为能拉近双方距离的话题。“高……公子。”武曌也避开了旧称,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的道:“长安百姓,今冬得以免于冻馁之苦,公子…功莫大焉。”武曌想表达感谢,想承认他的功绩,想以此作为破冰的起点,缓和两人的关系。高阳笑了笑,道:“贵人言重了。”“草民不过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生意,蜂窝煤也好,烟囱也罢,皆是买卖,能解百姓一时之困,让这买卖做得下去,草民…也颇感欣慰,此乃互利之事,草民不敢居功。”生意!买卖!互利!每一个字,都像重锤砸在武曌的心上!他将拯救天下万民的壮举,轻描淡写地归结为一场纯粹的、冰冷的商业行为。+w^o\s*y!w..′c-o¢m+不止如此,还将他与她之间所有过往的情谊、默契、甚至那未说破的维护,都用“买卖”二字,彻底割裂、抹杀!高阳不仅是在划清界限,更是在用最残酷的方式告诉她,我们之间,只剩下冰冷的交易和利益。过往种种,皆已尘封。你的江山,你的百姓,与我无关。我出手,只为生意顺畅,不为君恩,不为旧情!我高阳,不欠你的,也不想和你再有半点关系!武曌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,所有的言语都冻结在唇边。她看着高阳那双平静无波、仿佛真的只是在谈论生意的眼睛,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。那道裂痕,比她想象的更深、更冷、更绝望。 眼前这个高阳,是真正的“活阎王”,是算无遗策的巨贾,却再也不是那个会与她并肩、为她分忧、甚至金銮殿上公然看她美腿的…故人。她所想的相遇,不该是这样的。她贝齿死死咬着红唇,眼底有着一股巨大的酸涩,被她竭力的控制着。她不信。你高阳若真唯利是图,何必将价格压到十文?何须得罪满城巨贾?那小冰河的流言,若非有意,上官婉儿如何得知,又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