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过杀人呐。
但他不管不顾,就一刀刀地向着这些清兵的咽喉、眼睛、心脏等要害捅去。期间吐了无数回,体力不支昏迷了无数回,贺松龄只有一个反应:起来继续。
直到日落黄昏,方才将这些清兵一一杀光。
饶恕?不可能饶恕。子曰,以德报怨,何以报德?以直报怨,以德报德!他不管这种睚眦必报的行为会让左若童怎么看,这仇他是非报不可。若真是灭门之仇都能不报,那这逆生三重不修也罢。
反正杀完这些清兵,他神魂内是舒服多了,那些残魂碎片,从愤怒的火焰,变为了柔顺的羽毛,服帖地融入了他自己的神魂之中。
贺松龄只觉虽然体力上透支,可精神反而更加旺盛了许多。
“唉,孩子,我不是不让你报这仇。”左若童与澄真走到贺松龄面前,挥手用炁驱散了他身上的血气和疲惫。
“父母之仇,焉能不报?但他们此时已被我绑了在此,你完全可以求助我们这些大人,帮你杀了他们。哪怕你心狠一点,要他们被绑在这里活活冻饿而死,看在你资质的份儿上,我也认。”
贺松龄倔强的表情和眼神,让左若童明白他的想法,他解释道:“但本门逆生三重凶险无比,稍有不慎就是性命之忧,哪怕如我之修行,前几年也是险些丧命,现在已然解不开这逆生。你性情如火,逢难不退,宁可自身毁伤,我实在怕你将来遭遇修行难处,残疾终生啊。”
左若童言尽于此,转身吩咐澄真道:“澄真,你接下来两年留在下院罢,亲自为他开蒙。两年后,我将他送走。他这资质,拜哪都是一方高人,我看那龙虎……”
“左门长,听闻您喜欢给人三次机会,您能给我个机会么,我不要三次机会,我说三句话就成!”
左若童话没说完,就被贺松龄打断。左若童的意思很明显,不会收下自己,以他的修行,一旦下定决心,苦求根本无用。紧急关头,贺松龄只能大喊道。
“你连这都知道了?”左若童果真是真人,下定决心,哪怕贺松龄表现地如此特异,他都没回头,只是停下脚步,背对着贺松龄道:“行,我让你说三句话。”
“多谢左门长!”
“这算第一句。”左若童仍然没回头,淡淡地说道。
贺松龄额头上冷汗流了下来。他咬着牙说道:“球顶一辈子也没用,球就是球,它长不成你第二颗头颅,但我可以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左若童猛地转过身来,目光大震。
贺松龄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,说出了最后一句话:“我说完了。”
说罢他浑身一松,瘫软在地上。
与左若童的这三句对话,简直比他以两岁幼童之躯杀了二十余人精神消耗还大。
“澄真。”左若童沉默了半晌,终于开口道。
“是,师父,我这就把这孩子带走。”澄真赶忙开口安抚老恩师的情绪。
“不,你把他带到山上去,明天我开门收徒。”
“啊?”澄真好像见了鬼一样,“师父,本门入门前须得在下院历练,这是几百年的规矩,就连您……”
“没事,我是门长,这规矩我破一回。”左若童在背后摇着手,须臾之间,已经走出老远,身影在山路上变成了一个小黑点。
“澄真师兄,这下这声师兄我可叫得了吧?”
赌赢了。
贺松龄看着满脸震惊的澄真,躺在地上得意洋洋。
这叫什么啊?三句话,让中年男人为我破了百年门规。
哈哈哈!
稚嫩的笑声,回荡在夕阳之下,久久不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