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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薛刚将其拿下后押入内廷司审问,顺势搜查长春宫,找寻那半块虎符。即便找寻不到虎符,顾秋蝉也会遭受诸多非人的折磨,不怕她不开口……
至于幼帝,则由薛刚的亲信带着,先去太庙告罪,等虎符到手,再寻机将之送往宁州。
计划很完美,完美得没有任何瑕疵。
刀落下时,总会见血。
徐平拿起笔,蘸了墨,在布防图上"长春宫"三个字旁边,轻轻画了个圈。
司徒娴韵说得对,斩草要除根……
他放下笔,走到窗边。雪还在下,院子里的梅树被压弯了枝,簌簌地往下掉雪。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,"咚……咚咚……”已经是子时了。
看着窗外飘雪,徐平眉头微皱。此时的长春宫内,顾秋蝉是不是也没睡?
她会不会正对着那半块麦饼发呆?会不会摸着幼帝的乳牙掉眼泪?会不会想起宁州的春天?
徐平长长吁了口气,胸口的压抑像潮水般涌上来,几乎要将其淹没。他抬手按了按眉心,双目缓缓闭合。
"顾秋蝉啊顾秋蝉"对着窗外的风雪,他不由的喃喃自语。"机会给你了,可你却怎么都不要啊。
若能寻得虎符,你会走得没有痛苦。倘若寻之不到,你可就得受尽折磨了……”
风雪没有回答,只有呜咽的风声,也许像是谁在哭泣那般。
转身回到床边,徐平躺了下去,却依旧睁着眼。布防图上的红线,缠绕着奉天城,缠绕着长春宫,也缠绕着他的心脏。
所谓情分所谓同床共枕,或许在这皇权大戏之中,本就不值一提。
徐平闭上眼睛,强迫自己不去想。可脑海里,却有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姑娘,蹲在田埂上啃麦饼,眼睛亮得像星星。
那是十四岁的顾秋蝉,还没入宫,还没成为太后,还没尝过权力的滋味,还相信她父亲说的"爹会护着你"。
若是能回到那时,你兴许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。徐平的意识渐渐模糊,最终沉沉睡去。
窗外的雪,还在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