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天过后,下坝村的工程进度飞快,可谓一日千里。
每个外村来的雇工,都卯足了劲挖沟作渠,搬运土石,想要以此来回馈薛家的大方。
每次,郑晴琅顺道过去工程现场,看到他们在大冬天里忙得一头一身的汗水,都会忍不住劝道,让他们必要的时候歇息一下。
这些人听到,哪里肯歇,他们只恨天会黑,夜灯又费柴薪,否则他们甚至可以挑灯夜战,熬夜给干活。
这些人的积极,郑晴琅看在眼里,记在心里,最终变成了实质的汤汤水水,送到了这些人的手中。
做这个工程,为了方便行事,下坝村中午是不给包饭的,所以,这些人一般都是自备干粮。
干粮噎得慌,吃的时候,要么是自带的水,要么就现场舀井水喝。
郑晴琅知道后,想着自家院子反正打了井了,饮水暂时算充足的,便变着花样给这些人煮汤水。
有的时候,是杀一两只鸡,熬上一大锅肉汤;有的时候,是家里多的几尾鱼,炖了一大锅鱼汤;有的时候,只是简单的加了盐的蔬菜汤……
为了让一百号人都喝上汤,这熬出来的自然是汤多肉少的。
但是,对于只能喝凉水送干粮下腹的工人来讲,在冬日里有这么一碗暖和的汤,那就是无上的享受。
何况,这里面有有些人,搁平常时,根本就沾不到一点荤腥。
第一次,这些人喝到鸡汤,甚至在汤底吃到一块已经鸡肉时,他们有些人都顾不得丢不丢脸,眼泪直接砸到汤里了。
同时,也在心里默念,希望下坝村的这个大善人可以长命百岁。
这之后,这些人干活就更加卖力了,似乎要把那份汤的恩情也报了。
原本对这些外村工人有意见的下坝村村民,见到这些人这么卖力,也就没了言语。
仔细想想,他们也是托了薛家的福,种了棉花,挣了银钱,又托了李成锐的福,免了粮税,家里才能有余粮度日。
否则,这会儿说不定也跟他们一样,惶惶不可终日,他们有什么资格讲究薛家资助外村人呢?
想通后,原本有些不情愿义务劳动的下坝村村民,也转变了心态,开始跟那些外村人抢着干活,生怕被比了下去。
于是,两队人马就像进行什么比赛一样,你挖一丈,我就要挖一丈半,你挑十分满的两担土,我筐里的土就要冒尖……
鲁师傅在工地上,瞧着这些人干活的利索劲,心里满意极了。
他回头跟郑晴琅说道,“原以为得用上两三个月,照这个架势,一个月基本就能搞定了。”
郑晴琅听过后,很是欣喜,自家原本的存粮也就够一个多月,要是一个月就能搞定水利工程的话,到时候村里的路也许可以修一修,也省得每回驾车都把自己颠得七荤八素的。
秦氏这边,同样也是进度飞快。
每隔几天,她都会派人过来告知庄子那边的修路进度,后来听说郑晴琅给工人们提供汤水,她也有样学样。
然后,提供汤水几日后,她便亲自来下坝村了,叽叽咕咕得跟郑晴琅分享一碗汤的“神奇效果”。
“哎哟,你是不知道哟,那天我给大家发汤,有好些个汉子都给我跪下了,狠命得给我磕头,头都给磕青了,要不是我拦着,怕都得磕出血来。”
“还有,这几日,帮忙监工的村长都说了,这路铺得比之前又快了,怕过几日就能把村里的路铺完,还问我要不要把村口外的路给顺便铺了……”
郑晴琅等她念叨完了,也跟着感慨。
“是呀,以前听过一句话,底层的人更容易知足,那时候,还不能很深切得体会到,如今算是明白了。因为他们经历过更多的困难和挑战,更加明白生活的不易,所以,对于生活中的美好更加敏感,也更加珍惜和感恩。”
秦氏点点头,笑道,“这就像,一直大鱼大肉的人,吃到你做的鸡鸭鱼肉,他不会有什么触动,而那些每天只能靠粗粮果腹的人,光是一碗带肉腥味的汤,就足以让他们感动了。”
两人说完,相视一笑,她们都很庆幸,自己此时此刻,有能力为这些人做点什么,也很庆幸,找到的这些工人,都是懂得感恩的人。
与此同时,还在路上,奔赴江南的薛满仓和铁柱,同她们两个的心情相反,他们也很庆幸,却是庆幸自己没有同情心泛滥。
底层的人是容易知足感恩,但是,遇到绝境的时候,部分人也会舍弃那些美好的品质,成为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