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上下两章结合看效果更佳)
周围顿时噤声。搜索本文首发: 如文小说网 ruwen.net
“谁压迫,反抗谁,贵人老爷也好,我这般的仙师也罢......”
真敢说啊,这是撺掇凡人阶层越过上面了吧......一众弟子却默契的无人出声,心里吐槽,眼睛却亮极了,目不转睛的看着鹿闻笙的背影。
鹿闻笙俯身抱起孩童,灵力拂过他额角的淤青:“膝盖弯久了,眼睛就只会盯着地缝里的泥。”
“记着。”他指尖轻点孩童锁骨,“这里不是拴牛马的轭,是撑起头颅的梁。”
他指尖在空中虚划,灵力凝成的光点聚成北斗七星:“天穹永不垂首,人族生来便是要昂首观星的。”
民众们痴痴地看着那幻化的星星,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一生,何时抬头瞧过头上波澜的银河?
灵力凝成的星图骤然升空,北斗天枢正对祠堂腐朽的匾额,人群中有白发老农突然哽咽——他给东家种了四十年地,竟不知银河在惊蛰夜会流向东北方。
志同会的众位,从之前与妖魔交锋,窥得了凡人抗争的冰山一角,写了些凡人大道的心得,鹿闻笙并不吝啬告诉这些可怜可悲的民众——这是志同会的本意,是他的祈愿,更是人族气运所孕育的。
“要跪便跪自己的天与地。”叹了口气,放下孩童,鹿闻笙挥拂开衣袖,蹲下身子,与前面看着是德高望重的老者平视,棕色的眼眸,罅隙的光亮极了。
锦袍垂落在地,却不在意是否会染香灰与血渍,这个动作让跪着的老者瞳孔骤缩——六十年来他见过无数仙长衣摆,或织金或绣云,却从未见过哪位会屈尊俯就尘埃。
“老人家。”青年修士棕色眼眸仿佛映着残月,竟比祠堂供桌上的琉璃盏还清透,“可还记得第一次下跪是几岁?”
老者喉结滚动,记忆裹着香灰味扑面而来。
五岁那年跟着父亲进城贩柴,官道旁黑檀马车帘角坠着的珍珠晃了眼,衙役的鞭子就抽碎了整个春天。
他记得自己跪在泥水里数珍珠,一颗、两颗......整整十八颗,正好是他后背鞭痕的数量。
“跪神像、跪官轿、跪田契、跪宗祠、如今又跪妖魔......三千年人族筚路蓝缕,不是为着给谁当牲口叩首的......站起来!把脊梁里灌的铅水倒干净再说话,都站起来!”
听闻最多,便是“跪下”,进庙宇祈愿还愿,跪下叩首仿佛才显得心诚......遇见老爷要跪,瞧到贵人要跪,即便是窥得宝马帘角,也要跪。
多的是卑躬屈膝,不仅要跪,还要跪的恭顺,跪的诚恳。
更不说面对仙长们,那更该跪地磕头,彰显臣服与顺从,这是他们从小听到大的道理,也是生存的办法......
倒是第一次,有人叫他们......站起来。
第一次有人告诉他们,你不比他们低贱......
他们这些烂骨头、贱骨头,天生下贱的人,也能挺起脊梁骨站起来么?
灵力化作千丝万缕的金线,这次不是托举,而是顺着众人脊柱攀援而上,金线所过之处,常年佝偻的腰背发出细微的咔嗒声,像是锈死的机括重新转动。
在鹿闻笙的注视下,老者摇摇晃晃的伸直腰板,咽喉干涩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吞咽着,看着自己的视角越来越高,仙师依旧是蹲着。
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,但是血液却如同沸水般滚烫起来,给四肢脉搏注入名为挣脱束缚的兴奋剂。
这是他第一次,以俯视的姿态,看向来高高在上的仙师。
当第一个佃农颤抖着挺直脊梁时,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春笋破土般的脆响。
紧接着是第二个、第三个......跪了半辈子的庄稼汉突然发现,原来站着望出去的祠堂飞檐,竟比记忆中矮了三分;总被掌柜按着脖子磕头的伙计惊觉,自己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,竟也修长得像把未出鞘的剑。
祠堂飞檐在视野中缓缓沉降,原来那些雕着镇邪兽的瓦当,也不过齐眉高。
众弟子恍惚想着:或许,人族最怕的从来不是面对妖魔,而是跪着跪着,就把自己跪成了妖魔的供品。
鹿闻笙不由想起,原着的仙魔大战,多少贪生怕死之徒,不战而逃,不由多说几句。
“你们跪拜时,妖魔在啜饮气运;你们站立时,山河在重塑脊梁......”
鹿闻笙看着眼神灰蒙的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