宸王府,顾歆然的居处,名为紫欣居,位于莉咏居一侧。
自出生以来,她从未住过紫欣居,今日为了母亲,正式回居安住。宁云溪刚刚历经阿兄离去之苦,短短几日,又历爹爹逝世之痛,轮番打击,凄怆崩溃。幸得长女陪伴,她才勉强振作。宁奉哲施计顺利,迅速掌握朝局,升任正一品太卿,并假造圣旨,恢复太卿所有职权。因他佯作追随顾念廷,所以表面看似,顾念廷心怀反意、致病父皇,企图势倾天下。宁奉哲潜身幕后,游刃有余,叱咤风云。等到顾孟祯崩逝,他便依照原计,夺走顾念廷的身份,假说父皇舍身与他配合,为天下铲除恶徒。加之,帝瑾王崩逝,顾念廷脱不了干系。如是背负数罪,顾念廷只会落得人人喊打。反之,宁奉哲承继大位,顺理成章,天下归心,万民敬服。一切无虞,静候良机。怎料,忽闻噩耗:皇上病情好转。宁奉哲先是难以置信,而后很快料定何人所为,随即放下手边事务,赶往宸王府莉咏居。“溪儿,是不是你,悄悄给皇上送药?”见他没有落座,宁云溪离开座位,卑微恭立。“不敢相瞒兄长,是。”宁奉哲怒不可遏,全然不思入座。“我想尽办法,予你自由,不使宸王管束于你,是为令你心情愉悦。”“你手持便利,竟去医治敌人,却为何故?!”宁云溪怯懦而言。“大哥哥,他是我的父皇,我当真不忍。”宁奉哲横眉立目,语态愈加失控。“你早被休弃,他不是你的父皇。”“你没听见然儿,敬称母亲,而非母妃?小小孩童,尚能明晰情势,你反倒自欺欺人。”较之兄长,宁云溪犹显喃喃细语。“我……不是自欺欺人。”见她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,宁奉哲更是震怒。“那是什么?”兄长气势威迫,宁云溪越发卑怯。“前不久,宸王留宿莉咏居,今我腹中,已有他的孩子。”“王爷,为了孩子,定会补上婚书、娶我回府。”一听这话,宁奉哲心境,骤然天崩地裂。“什么?你手持便利,不仅医治顾孟祯,还投怀送抱顾念廷?”“气煞我也,宁云溪,你岂有此理?!”一只茶杯,砸碎宁云溪面前,吓得她连连后退。“对不起。”知她惊吓,宁奉哲尽量按捺怒火,语重心长提醒。“江湖坎坷,云族众人,多是不保,飘零至今,仅剩你爹爹一人。”“你们父女,历尽险阻,好不容易重逢。”“顾孟祯得知柏盟主真实身份,拖着病躯,也要用计,害他殒命九泉之下。”“令尊之恨,你这么快就忘记?”提及爹爹故去,宁云溪落眉哀戚。“我没忘。”怕她动了胎气,宁奉哲扶着她,一起坐下。“你分明忘得一干二净,不然,医治顾孟祯做甚?”坐下同时,宁云溪微微抬眸,凝视于他。“大哥哥,是你教我,旧主之恩,不可忘却。”忆起自己原话,宁奉哲一时语塞。“我……”他当即改口。“以前教得不对,你全当没有听过。”宁云溪杏眸,楚楚生怜。“大哥哥,你变了。”“你以前,注重礼节、彬彬矜贤,不是这样的。”深恐自己心软,耽误大事,宁奉哲回避视线,不与对眸。“历事沧桑,谁都会变,此乃人之常情。”“从今日起,我会安排,不许宸王碰你。”宁云溪不服抗议。“他是我的夫君。” 夫君二字,犹如一把利刃,划过宁奉哲心间,霎时,痛不欲生。“帝瑾王走后,你就这么寂寞,非要男子相伴?”宁云溪满觉无辜。“大哥哥仍在误会。我强调数次,阿兄与我,绝非男女关系,我们是结拜兄妹。”宁奉哲瞋目欲噬,唇齿噙着一分鄙夷。“谁也没有规定,结拜兄妹,不能是男女关系。”“你大方承认就行,难不成,怕我笑话你?”宁云溪憋闷委屈。“无中生有之事,我如何承认?”宁奉哲掩藏醋意,唯露一声苦笑。“呵,随你。”他严霜凛然,冷冷示诫。“我来,就为告诉你,休想再往宫里送药,安心待着,莫生事端。”宁云溪一阵心惊。“否则,大哥哥便要取我性命吗?”没想到被她误解,宁奉哲不由急躁。“哪有否则?我说‘否则’了么?”“在你眼里,我就是个嗜杀成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