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口气,擦了擦额头冷汗,小心翼翼问道:
“敢问袁将军,如今情况如何?徐敬瑭那反贼,可否伏诛?”
袁锋皱了皱眉:
“你们不知?昨夜前线战场,赵师雄将军单刀闯敌营,斩杀了徐敬瑭次子,因此,才导致叛军无首,兵败如山倒。
而后赵师雄又赶赴百世园林,只可惜扑了个空,不见了徐敬瑭。抵达时只遭遇了白衣门邪道术士,赵将军与白衣门首领一战,后者重伤遁逃……
如今,我京营大军,正四处追杀溃兵,赵将军身为前锋,也在寻觅徐敬瑭踪迹……”
他将这些不涉及隐秘的情况,简单说了下。
徐家父子听得一阵失神,徐君陵上前一步,咬着嘴唇询问:
“那可见赵都督行踪?”
袁锋沉默了下,淡淡道:“我等刚入镜川邑,尚未与赵都督汇合。”
这句话的潜台词是:
赵都安一行人,与徐敬瑭一同消失了,暂时不知下落。
京营大军与其说是追杀溃兵,不如说是在疯狂寻找赵都安的踪迹。
双方失踪了……徐君陵心头猛地一沉,生出不妙预感。
……
与此同时,县城内某个偏僻的巷子内。
阳光未曾照耀的地方。
霁月抱着膝盖,披头散发,蜷缩在一扇古旧的门框旁,门框湿漉漉的,覆着清晨的秋露,社恐女术士却寸步不离。
她傻傻等了一夜,遵从着赵都安的命令,不敢离开。
只是守着两生门。
却都未曾注意到,两生门上的花朵印记早已消失。在丧神降下诅咒的时候,赵都安一行人身上回归两生门的术法,就已被抹去了。
霁月黑发下,精巧的小耳朵动了动,机警地将白瞳从黑发中透出来,看向巷子口外。
她隐约能听到城内军队入城的声音,但应该是从另外一个方向入城,距离这边还远。
她焦躁不安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忽然。
巷子口传来沉重脚步声,而后,一个阴影出现,挡住了阳光。
霁月警惕地摆出防御架势,而后愣住,只见那身影浑身鲜血,头发散乱,身后背着一根染血长棍,右手中,用布条将手臂和一柄断了一截的弯刀拴在一起。
那人逆着阳光,一步步走到她面前,而后双膝一软,噗通一声倒在地上,气若游丝。
“浪十八!”
霁月大惊失色,手足无措地看着浑身是伤,不知经历了什么,已然重伤,凭借强大意志硬生生爬回来的北方老兵。
浪十八剧烈喘息,鲜血染红了他满是青色胡茬的脸庞,他趴在地上,脸颊侧躺着,喘息如牛,虚弱道:
“大人……有令……有令……”
……
……
清晨的阳光刺破薄雾,一片荒芜的郊外,一辆虚幻的马车风驰电掣奔行着。
赵都安倚靠在车厢边缘,沉默地望着外头明亮起来的天色,以及陌生的景物,在他的膝盖上,放着一份地图。
“云浮……”
根据测算,他们如今已经离开了淮水边境,往西南进入了云浮道地界,也是慕王的大本营。
钟判的独角兽的确有日行千里之能,硬生生带着他们翻山越岭,几个时辰内,就逃出不知多远。
“徐敬瑭还没有追上来,有没有可能,他没能找到我们,没有选择追我们?”
车厢内,盘膝打坐的玉袖睁开了眼睛,灵气四溢的眸子疲惫而冷静地说道。
金简蜷缩在她身旁,因为到了白天,少女神官进入了虚弱状态,眼皮打架,处于半梦半醒间,不敢真正睡着。赵都安收回视线,看了眼膝上的地图,摇头道:
“不确定,但我觉得,他还追在后头。”
这既是一种直觉,也是经由逻辑的分析。
昨晚逃窜路上,他与天师府的三人讨论过徐敬瑭的力量强度。
得出两个结论。
第一,徐敬瑭只要不浪费,可以将丧神的力量长期地留在体内,倘若只用来赶路,没准十天半个月内,都可以维持天人战力。
第二,徐敬瑭倘若选择去前线,最多击败京营大军,并不足以凭借自身覆灭京营。
哪怕是真正的天人,也没有这样的力量,何况他只是借了神明之力。丧神又并不是个强于厮杀的神明。
再加上老天师的刻意安排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