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有些刺眼,净白的四壁,李延雪趴在我的床边,见我醒来他对我笑了笑,然后问我:“渴不渴?想喝水吗?”
我摇了摇头,脑袋重重的,伸手抚摸,我的整张脸被纱布包裹住,只留出我的两只眼睛和嘴巴。
李延雪抓住我不安份的手,微笑说:“不要用手碰,你刚刚做过手术,小心脸上的伤口感染了。还好你脸上的伤口不是很深,不然修复起来就麻烦了。”
我冷笑了一声:“不会的,就算我的脸变得面目全非,你也会找最好的医生,想尽一切办法帮我恢复原貌的。你还得靠我这张脸去回忆过去呢,你还需要看着我这张脸去想念你的Song呢,你怎么舍得我的脸就这么没了,没了你拿什么区寄托啊!呵呵,现在的医学真是发达啊,尤其是整容一块儿。李延雪,要不你去找一个对你死心塌地的女人,然后给她整容,让她变成Song的样子。最好找一个听话的,别像我这样,总是惹你生气。”
他的头低低的,给我一个淡淡的微笑:“薇然,对不起。都过去了,忘记那些好吗?”
我呵呵笑出声来,没心没肺:“你以为我愿意毁容啊,我的脸变成这个样子,估计美元和英镑都好不认识我了。它们要是把我给忘了,怎么对得起我每天辛苦的喂养呢,狗是最有良心的,比人都知冷暖。我对他们好,它们也会对我好的。我还要牵着英镑和美元出去遛弯呢!不过我就怕我变成这个样子,就连它们也不认我了,那我还混个屁啊!”
“薇然别这样。”我笑说:“我怎么了啊?李延雪做人要厚道,你把我当傻子耍了那么长时间,还不能让我抱怨几句了?你说我这个脸,要是不能全好,留几个疤痕怎么办?要是有疤痕,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?你不要我了,也好,我能不能带着美元和英镑一起走?然后我去加勒比海,做一个出色的海盗,你瞧瞧我,都不用化妆了,多像一个海盗啊!”
他勉强笑了笑,带着浓郁的哀伤:“薇然你就算做海盗都是最漂亮的海盗。你要是真有这个理想,我送你一艘船吧!”
“滚!”
李延雪依然笑着看我:“你好好休息,我就在你隔壁。”他默默的退出病房。我将病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,在所有东西的破碎声中,我大笑起来,没心没肺的笑,我需要找些什么来发泄,我不是天生的喜欢破坏,我只是想要发泄。我笑着笑着,就流出泪来,眼泪苦涩,还有淡淡的咸,渗透进我脸上的纱布,刀割一样的疼,而这些疼痛似乎都不在我的脸上,放佛是割在我的心上,不然我怎么会有窒息的感觉?
我顺着墙滑下,抱着膝呜呜的哭。墙那边,一个俊美干练的男子,无声的哭泣。
医生说我脸上的手术很成功,不出意外的话,半个月就会好,会变得和我从前一样,看不到一丁点的疤痕。那么也就是说,我还要在李延雪的面前继续扮演着他最爱的Song,我还要活在别人的影子里。这是我所不愿意见到的,可是却不是我能左右的。
这些日子,李延雪寸步不离的守着我,他会唠唠叨叨的和我说很多话,我大多数都不会理他,他也不生气,依然在那里自顾自地说着。他有时候给我讲笑话,那些笑话我好像都听过,可是又记不起来是谁将给我听得。说实话,他的笑话不好笑,可是他自己还是坚持讲完了自己笑一会。我有时候看不下去,直接瞪他:“你有病啊!要笑回你自己的病房笑去!”
他不生气,只是不再笑了,温柔的看着我。他变得非常的宠我,所有的事都由着我,他好的,让你想发脾气都发不出来,所以我只能憋着,所以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。
半个月过去,我脸上的纱布拆掉,我猜我肯定变白了,医生把我像个木乃伊一样裹了半个多月,要是这样好不变白,那我的皮肤得多顽固啊。脸上比较深一点的伤口,还是用纱布包着,但总算是重见天日了。
那天李延雪看着我的脸,突然就说:“薇然我一会让他们送一车百事来吧,我记得你曾经说过,如果住院了,要用百事可乐泡脚的。”
我一听,愣了一下然后说:“那你还得给我买一车蒙牛,我还说用蒙牛洗澡呢!”
李延雪点点头说:“那我再打电话让他们送。你要什么口味的?”
这话说的,什么口味的泡澡不都一样么。我知道他是极力找回我们以前的那种感觉,那种属于我们两个的感觉,不关乎与Song的感觉,可是就真的如张爱玲的小说里那句话,我们回不去了。
我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说:“李延雪我累了,想休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