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蓝义神态自若,面上看不出什么,仿佛真是前来与好友相聚。
但是他贵为君王,微服出行,大驾光临一个臣子家里,多少有些不同寻常。
更何况,王惜玉对他心存违逆。
而燕政则与周蓝义亦有仇怨。
燕政同王惜玉一样心中纳罕,猜不透周蓝义的意图。
不过他见王惜玉面若冰霜,沉着脸一脸的不悦,便略一思索,微笑道:
“大王请上座。”
他语气虽恭敬,却一副主人的姿态。可他也不过是头一回过来。
周蓝义来时不知燕政在此,到了地方才听仆人说。
虽提前有所准备,但是推门进来看到王惜玉和燕政相对而坐,周蓝义一颗心还是像被人忽然攥住了。
屋内有浅浅淡淡的茶香,阳光透过窗户麻布洒进来,那样静谧安宁。
他想起自己与王惜玉在一起时,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好时光。
他一进来,他们齐齐看向他,就像看着一个贸然闯入的外人。
此时又听见燕政俨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态,他垂了眸,掩住了眸底的恨意,嘴角仍挂着笑,极力忍耐了片刻,抬眼盯着燕政道:
“政公子,请。”
又转向王惜玉,道:“公主,请。”
燕政坐在中间席案上。
王惜玉和燕政仍然相对而坐,分坐在两边。
一个宫人领着王惜玉的随侍女仆进来,在每人食案上摆放了酒具及米糕、蜜饵、瓜果等小吃。
那女仆在为王惜玉备桌案时,悄声问道:
“主子,可要准备午饭?”
正值午饭时候,看周蓝义的样子似乎要逗留一阵子,王惜玉踌躇了下,对女仆道:
“且等等吧。”
周蓝义脑中闪过无数画面,细细回忆王惜玉和燕政有过的几次接触。
俩人肯定早勾搭上了,否则燕政会两次来求亲?而王惜玉竟然还答应了。
燕政第一次见王惜玉,就舍身救了她一命,王惜玉那时候就想以身相许了吧?
还有那回,他们被燕政率人追杀,他跑了,留下王惜玉断后。
但几日后,王惜玉不但完好无损地回来了,还身穿华衣,头戴玉簪……那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。
俩人没有奸情才怪!
“哼,还装得冰洁玉淸!难怪不让我碰!”
周蓝义在心里愤愤不平,偏做若无其事状,举起青铜酒樽,朗声道:
“本王的父王不知二位的情意,差点儿误了二位的好事。本王可是深知啊,所以政公子一求亲,本王马上就答应下来。朝上还有臣子担心九公主是否愿意,真是多虑,九公主怎么会不愿意呢?肯定愿意啊,是不是?来,共饮一樽!”
他这番话说得莫名其妙,王惜玉蹙起眉,只觉得刺耳难耐。
若非她在心中已接受了他的大王身份,他是王,她又恪守尊卑,不可造次和忤逆,她真想立刻走开。
燕政想要看看周蓝义的真实意图,举起酒樽道:
“政多谢大王成全。请。”随之仰头饮下。
三人边饮酒边随意谈话,大多是燕政与周蓝义在说。
王惜玉酒量浅,喝下两樽后便觉头晕,于是再举樽时,她以茶代酒,不再沾酒。
周蓝义道:“是你们两个的喜事,难得高兴,喝什么茶啊,公主,酒樽端起来啊。”
燕政道:“九公主不善饮酒。大王,政替九公主饮下此樽吧。”
周蓝义道:“政公子仗义!好!九公主的酒,便是政公子的了!”
王惜玉道:“明日政公子还要启程回国,今日也不宜醉酒。”
燕政不防王惜玉会忽然开口说出这样一句回护自己的话,嘴角不可抑制地扬起,眼神温和,笑望向她:
“九公主不用担心,政酒量尚可。”
一樽接着一樽,周蓝义喝得畅快。
他与燕政一连喝了两坛酒。
守在门外的宫人,眼见大王这等喝法,不由忐忑起来。
虽然大王素爱饮酒,但都是自己一个人饮,宫人也不知他酒量如何。
可是不论酒量大小,不用饭菜,都是伤身的。
那宫人自作主张,吩咐王家的仆人准备午饭。
王惜玉是一个冷清的人,用饭亦极简单随意。
而她来祖宅时,又未再带新仆人,还用着留守祖宅的几个仆人。
所以家中只有一个烧饭仆人,而且只会做最简单的菜式。
那烧饭仆人听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