赏,意思也很明白:这次落败不算什么,不能怪他。
哈突本来有些惶恐委屈,如今双手捧着主上赏赐,他的心终于不那么慌了。
他心悦诚服地收起金铃,捧过赫连彻的手,用额头贴在了他散发着淡淡橘香的手背上,以示尊崇和驯服。
乐无涯刚同闻人约说完话,回头便看到了赫连彻赐铃的一幕。
他眼睛都瞧直了。
他本就喜欢亮晶晶的东西,刚才瞄准赫连彻的时候,他瞥见了他腰间那对金镶玉铃铛,精致又漂亮,看着就让人想抢过来。
早知道输了的人能拿金子,他索性输掉也不丢人!
乐无涯的好心情一扫而空,连何青松等人的恭维都难过得听不进去了。
他回到孟札为他安排的卧房,简单洗漱后,伤心地准备安寝。
可他刚刚浅眠着,一阵礼貌的敲窗声,便把他从睡意中拽了出来。
他推开窗户,毫不意外地看见了闻人约。
乐无涯睡眼惺忪地:“怎么,反悔了,不想练了?()?()”
“不是此事。()?()”
闻人约趴在窗户上,郑重其事地望着他:“关于怎么除掉匪患一事,我还是没能想出比你更好的办法。()?()”
乐无涯一个哈欠打到一半,困惑地一掩嘴:“……哈?”
闻人约:“听到顾兄说如何对付山匪时,我曾在心里腹诽,此事不妥。万一有平民妇女被劫掠上山,被迫坏了名节,不得不留下,只能随着山匪一起病死,死后也无法归家,岂不无辜?但我左思右想,总想不到一举两得的方法。我自己能力不足,便不该这般在心中评点顾兄。我自知有错,实在睡不着,便想来向顾兄道歉。”
乐无涯半晌无语:“……”
“就这事儿啊?”
闻人约诚恳点头。
随即就挨了一个重重的脑瓜崩。
“我腰还酸着呢,累了一整天,刚刚睡着,你就来吵我!今天骑马的时候我还难受呢!……对了,你昨天还拿走我的油灯,差点把我眼睛看花了!要是因为这个比箭输了,我咬死你!以后没有要紧的事情,不许你晚上再来找我!”
砰的一声,窗户被从内甩上了。
挨了劈头盖脸一顿训,闻人约差点没反应过来。
他讪讪地摸摸鼻尖。
顾兄……还挺记仇。
他敲了敲窗棂:“县令大人,夜安。”
回应他的是一个直砸上窗户的软枕。
乐无涯窝在床上生闷气。
少顷()?(),
他听到自己的窗户被从外缓缓推开。
床褥微微一沉()?(),
是有人把软枕轻轻丢了回来。
伴随而??????()?(),
好梦。”
乐无涯不理他。
待窗外足音渐渐远去()?(),
乐无涯翻了个身,单手垫在脑后,望着黑沉沉的床帐顶出神。
他似乎真的有了一个很好的朋友。
无欺无隐,同时在知道自己对他有欺、有隐之时,仍愿意以诚相待。
乐无涯把软枕重新垫在了脑后。
这一点若有若无的欣喜,叫他反倒精神了起来。
……
与乐无涯同样无眠的,还有一人。
赫连彻面色冷淡站在廊下,就着一地月光,低头用碳条画着什么。
他不睡,孟札自然没有那个狗胆去睡,垂手立在他旁边,假装自己只是一个摆件。
赫连彻画了一阵,便停下了笔,深吸一口气,脸色归于阴沉。
孟札这时候再装聋作哑,那就是找死了。
他硬着头皮发问:“王上,怎么了?”
赫连彻沉声问道:“他为何说我是南墙?”
他是何意?
他撞到我,便想要回头了?
他想要回到哪里去?
他也要学那个人,只要碰着他,扭头就走,毫无留恋?!
他自顾自钻了牛角尖,越想越窄,恨不得把乐无涯从床上抓起来狠狠诘问一顿。
孟札:“……”
他虽然没读过书,但闻人县令那句话,不就是句玩笑而已么?!
他不愿意往“王上心眼小”这个方向去想,只能感叹,王上之心,似海之深,难以揣测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