议论起来。
“小满,跑快点,别忘避箭!”有小兵笑道,“小心阿夏小姐的箭射在你腿上!”
名唤小满的传令兵,是乐无涯的移动靶子。
他年纪小,无比宝贝自己这双能上山下河的腿,听到这玩笑话,便当了真,紧张到直吞口水。
他一双眼睛死死瞄着举火之人。
眼见那火有抬起的趋势,小满便蓄足了气力,小腿肌肉在绑腿里一鼓一鼓,完全是一只蓄势待发的小脱兔。
在火把过肩后,他便抢先一步,直奔了出去!
……一步。
他只刚刚跨出一步,一股强大的力量就掠过了举火人的火炬,带着一簇燃烧着的火苗,准准地钉入了他手持的靶心正中!
靶子是草扎的,一旦着火,必要烧个干净!
小满是个实心孩子,担心自己奔跑起来,靶子烧得更快,便犹豫趔趄了一下,缓了脚步。
孰想,他脚跟还未站稳,第二支箭已连珠而来,震得他不进反退,登登地往后倒了两步,持靶的手一阵酸软。
第二箭挟裹着冷冷的夜风而来,直穿过第一支箭带来的火芯子,笃的一声,将那还没来得及燃起的火生生钉灭了!
小满如梦方醒,抬脚欲奔。
可是太快了。
箭来得太快,快到小满不及调整自己的身子重心,就被第三支箭带得身子一冲,和那箭靶一起歪七扭八地滚摔在了地上!
何青松等衙役们眼见太爷三箭连环,均中靶心,此时的哈突才只射出第二箭,不由暗自窃喜:
这下算是给太爷捡到便宜了!遇上了个跑都不会跑的晕头鸡!
但是,在场的景族士兵统统不笑了。
正如孟札所说,他们对弓马技艺无比娴熟,是自幼练就的童子功。
因此,他们才知道小满那看似笨手笨脚、跌跌撞撞的样子,是何故所致。
按理说,射移动之物,总要目测一阵,预估出它的移动速度后,才能射得更准。
哪有把人压在起点,根本不叫人出发的道理?!
哈突专心致志地射完三箭,才顾得上去看乐无涯。
只见他已经在低头校准弓弦了。
哈突眨眨眼睛,就见那县令大人抬起头来,冲他灿烂一笑:“射完啦?”
“下一轮,到你出题了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
很快,闻人约便收回视线,眼睫微垂,不知在琢磨什么。
乐无涯不理他。
该让他知道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了,免得将来一朝得知,伤心失望得过了头。
他可以欺人、欺世、欺天,但就怕有被骗的人到他面前哭。
说起来实在是够虚伪的。
乐无涯呼出胸中二两浊气,仍是有些不松快,索性站起身来:“劳驾,我去更衣。”
孟札唤来卫队队长,引他出门。
外间起了些风。
在开门刹那,一室浓郁的酒香被清冽晚风吹淡,混着无蝶花素雅的馨香,把人的精神从内到外地好好涤洗了一番。
无蝶花的花香,叫乐无涯的心绪安静了些。
卫队长跨前一步,正要引乐无涯前行,待余光瞥到他们必经之路的一点玄色衣角后,他顿时骇然,收住脚步,不敢寸进分毫了。
那人站得笔直,像是一柄锐利的染血银枪,委实夺目。
乐无涯目光一转,不期然和赫连彻对视了。
那人也定定望着他,不知在原地等了多久,只等着被他看上这一眼。
赫连彻不愿相信怪力乱神、死人转生之事,但他想看看,一个和乐无涯如此相似的人,见到自己,会作何反应。
很快,他看到了乐无涯的反应。
那人倒退一步,像是当胸中了狠狠一箭,猛地弯下腰,带着一点哭音,大口大口喘息起来。
赫连彻:“……”
当一阵针刺般的窒闷疼痛毫无预兆地从胸口蔓延开来,乐无涯躲无可躲,痛得差点喊出声来。
他想,完了。
自己难道真的把闻人约的身体带累坏了?
这以后还要怎么还给他?
好在,事态发展并不那么糟糕。
后续的痛楚并没有按照乐无涯的经验连绵而至,而是转瞬即逝,仿佛只是来自前世的恐惧、不安和痛苦,化作麦芒,在他心上狠狠戳了一下。
只和他对视了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