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写信给常尚书了。此事与他无干,是他那世外之子找来的关系,不必再麻烦他了。”
副将刚刚面露欣慰之色,便听裴鸣岐咬牙切齿地发了狠:“……难道是那赫连彻欺瞒于我?他便这样憎恨无涯?”
思及此,裴鸣岐一指目瞪口呆的副将:“仍备好笔墨,我回去写封信,你给我背下来,去找景族的使者,按着原话,一字也不许改,骂他一顿!”
他又补充道:“借着给使者送信的机会,再给留在景族境内的细作递消息,叫他们留心细查景族是否私联我朝民营煤矿,将小量煤炭贩入景族境内,聚沙成塔、积少成多。我疑心景族有意再起战端。”
副将:“……是。”
这两道命令一起发出,他已经闹不清楚自家少将军到底是虎还是聪明了。
裴鸣岐扯住缰绳,准备上马。
他又想起一件事,转身问道:“对了,庚帖是什么?”
刚要上马的副将差点一脚蹬歪、摔下马来。
反应过来后,他险些喜极而泣。
虽然少将军还是彪劲冲天,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,但终于开始琢磨正事儿了!!
他急急问:“少将军瞧中了哪家的姑娘?”
裴鸣岐白了他一眼:“你有病啊?”
两相沉默。
裴鸣岐的眸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:“……‘换庚帖’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
……
乐无涯和孙县丞二次谈心完毕,活活把孙县丞谈出了一脸菜色。
乐无涯是不管孙县丞死活的。
他心旷神怡地伸了个懒腰,觉得时辰差不多了,该去睡一觉。
前世他总是没个休息的准点,上朝、工作、应酬,一年休沐最多五日,他早养成了随便猫在哪里就能睡一觉的习惯。
他最长的休息期,便是在自己创造的圜狱里等死。
因此,当他睡了一个漫长的午觉,醒来瞧见天地俱黑,唯余红纱一点灯时,他几乎不能习惯这种惬意。
因着恍惚,乐无涯眼前过去与现在的场景有些错乱。
好像他还枕着裴鸣岐的手臂,从一场浅睡中苏醒,有细碎星光和着露珠一起落在他的睫毛上,清凉干净。
野旷天低,星辰如流。
他抿一抿嘴,口角似乎还有草木凉津津的余香。
他裴鸣岐没头没尾地轻声对他说:“一千八百六十二颗。”
乐无涯睡懵了,不晓得什么意思,就呆呆地瞧着他,挪了一下脑袋,换来了裴鸣岐的一声惨叫:“手!麻了麻了!”
如今,躺在被窝里的乐无涯忽然意识到了裴鸣岐在说什么了。
一千八百六十二颗星星。
他当真去数了啊。
乐无涯正怔忡间,听到外间有人笃笃地敲窗,节奏与昨晚一模一样。
乐无涯眯着眼睛下地,开窗即见星辰铺地,也见他。
乐无涯揉揉眼睛:“你来了?”
闻人约:“是。”
乐无涯张口就问:“你生辰八字多少?”
闻人约稍有疑色,但张口即答:“在下是辛未年生人,生辰正逢二月二龙抬头……该是酉时二刻降生。如何了?”
乐无涯愣住,想,这也和自己不一样啊。
不过他转瞬也就释然了。
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生的,总之要比小凤凰大上差不多一岁就是了。
乐无涯头发披散,不知是否是久睡的缘故,头发呈现漂亮的大波浪,将他原本清秀的面目竟然衬出了几分雪白浓艳。
闻人约低头一看,见他居然赤脚站在石地上,顿时担心,伸手摸他额头:“怎么了?”
乐无涯此时也终于觉察出不对来了。
他不由分说,双手捧住闻人约的脸,左捏右揉一阵,疑道:“……你的相貌,为何没变?”
作者有话要说
这阵名唤裴鸣岐的旋风,把乐无涯直裹到了后堂去。
乐无涯被凶狠地扔在了堂中唯一一张带软垫的凳子上。
裴鸣岐压了上来,径直逼问:“你生辰八字是多少?”
乐无涯咬牙揉着腰:“回裴将军,下官虚度光阴二十五载。”
裴鸣岐坚持道:“我要你的生辰八字。”
乐无涯:“……”
他开始后悔对闻人约夸口说他一个人可以了。
他眼珠微转,眸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