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出来!”
他声嘶力竭地又吼了一声。
陆凝也应该是反应过来了,仓促中我见他似乎往我这边扫了一眼,随即不顾横在身前的侍卫,扑着往这边来。
我明明易了容,又穿着男装,不知道他怎么如此笃定。
“别过来。”我将早已准备好的刀抵在脖颈上,因为站在城墙边缘而显得摇晃:“你们、都退后。”
几个守卫这才反应过来,面上渐渐染上恐惧。
“站住,停那!”
“殿下!”
这一句来自高辛夷,她摘了凤冠,陆凝也不知什么时候冲开了人群,但是身上负了伤。
礼服是深红色,我看不见他的伤口,可又觉得很难过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。
“下来.....”陆凝也似乎对身边的危险恍若未闻,也像猜到我要做什么。
我无动于衷地站着,只是抬手缓缓撕下脸上的人皮。
“都不要过来,不然我立刻跳下去。”
“妙妙!”萧牧野一声嘶吼,他手中的亦芷已经晕过去,但还被他紧攥在手里。
喧闹都静了,风刮的更猛,裹挟着清早的肃冷。
不觉得冷,反而觉得畅快,我望着萧牧野缓缓开口:“我真的非常,非常厌恶这个称呼。”
从回来京都以后,他的每一声妙妙都在提醒我,我和他之间隔着什么。
萧牧野的脸色迅速毁败下来。
其实站在这里也需要很多勇气,要了结,就要剖开自己。
“陆亦芷呢?”萧牧野往前一步,挟持亦芷的手不肯放松:“你厌恶我给你的所有,陆亦芷也要放弃吗?她中了无忧蛊又如何?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要了吗?只要你下来,我就——”
我打断他:“你看,到现在你也还是威胁我。”
他的动作猛的一顿。
偏头往城墙外看了一眼,现在不缺围观的百姓,城门往外,熙熙攘攘的长街都是人。
大隐隐于市,那里藏着很多刚从黑夜蛰伏醒来的无数目光。
我知道。
有陆凝也的人,有东鞑的埋伏,燕北桓应该也有躲过萧牧野搜查的余势虎视眈眈。
还有,还有我让罗隽准备的人。
陆凝也当初轻易束手就擒,虽然从没有跟我说过原因,但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人,我了解他。
不过他的势力确实不在京都,这些年陆衍防贼一样防他,只有辖地是他能动用的全部。
可辖地也有限,人口,军队,守备,银子,全都受制于人。
他真要冲破这些,就必然不能将全部押在云苍。
我试探过鹤来,她与陆凝也的关系绝对没那么简单,只是因为事关重大,所以没人愿意跟我透露。
但他差一个为他打开宫门的人。
我可以做那把钥匙。
我顿了顿,看了一眼陆凝也,继续说:“当初我决定嫁给你的时候,父母亲没说但我知道他们不同意,亦芷觉得我没想清楚,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觉得你不是良人,我还是嫁了。”
风太猛,冠起的长发被吹散了一些,遮住我半张脸。
脚底发麻,身子随着一晃。
底下发出声声惊呼,有胆小的宫女直接吓哭出来。
我站稳了,嗓音被浸了哑:“我还是嫁了。”
我无所谓地站好,似乎能看见萧牧野的眼睫颤动,不知过了多久,他终于松开手,亦芷被身边人扶了过去。
强撑的坚决溃散,他显得无措:“我知道....”
“你不知道,”我不是个爱翻旧账的人,当初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,就更谈不上威胁,我只是要让他看清楚:“成安王府树倒猢狲散的那几年,你以为王府是谁撑起来的,是我。你清楚孟家是想从你身上寻求荣华富贵,可跟你共苦过的人只有我,难道把我像只金丝雀一样关在身边,你就真以为能困住我了?”
他怎么永远不明白,我不是谁的附庸,不是附属品。
“我只是——”他又往前了几步,脸上挂着急切和不安,仰头看我:“你不喜欢以后都不这样了,你先下来。”
我顺着他的话说:“萧牧野,你这个人可悲在坏又不够彻底,永远不明白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,想拨乱反正,又想所有人顺着你的路走。”
“我只是、”萧牧野从不在人前示弱,但我的话好像真有摧毁他的作用,他整个人都显得很痛苦:“只是想你回来。”
外人看来,萧牧野估计算的上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