喝完水,赵九再无睡意,便想了想,伸手在秋月睡穴上摸了一把,再披上大氅,慢悠悠地踱出院子。
此时已近严冬,冷风佛面,寒气逼人。
天上的云很是厚重,只把那躲在云后的月儿遮了个严严实实,让人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时候。
还好府内处处有灯笼,不至于让人看不清道路。
赵九就在院里随意走动,不一会儿身上便出了些细细的汗。
正想着该回去了,赵九依稀听到了元宵的声音。
咦?元宵这么晚了还没有睡?
赵九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,只见一间房里还亮着灯,两道长长的身影投射在窗纸上,皮影戏一般好看好玩。
赵九眼睛滴溜溜一转,掩着嘴笑了一笑,脚下轻轻一点,飘无声息地落在了房顶上。
无声无息地倾身趴好,赵九这才小心翼翼地取下两三片屋顶上的瓦片,屏息凝神,倾耳细听。
正好,一道低沉的男声正在说话:“……两江官员愿投诚于你,如此好事,你为何拒绝?”
继而,元宵的声音响起,恰如山间淙淙流水,润雅清扬:“如斯硕鼠,如何能用!我宁愿将他等一网打尽,再换些清明之人上来。”
“你这样必会多费许多功夫,又……”那人说到这儿,顿了一顿,莫名转了个话题:“而且,我认为你孤身一人留在大同村,很是不妥。”
听到“大同村”三字,赵九心里中一颤,耳朵又往下贴近了几分。
“……一来那大同村是个贼窝,二来诸多仇敌要夺你性命,你纵然武功高强,但双拳难敌四手,更何况你还受了重伤,更何况他们还有恁么多人。”
元宵报以缄默。
“难不成,你还真是为了那名叫赵九的小丫头留下的?”那人语气陡然严厉起来,“古来为情误事之人枚不胜举,望你以大局为重!”
“这事,我自有分寸。”
元宵淡淡回了一句。
“夜已深,我明日还需早早上路,先行一步!”
那人似是不愿再与元宵纠结这件事情,道了离别。
“恕不多送。”
元宵说到。
接下来,赵九只听见门声响动,便知晓那人离开了。
赵九正想着接下来该干什么,元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——
“大晚上的好端端的觉不睡,趴在我屋顶上是要做什么。”
行迹败露的赵九清咳一声,对着那被她揭出来的洞洞扬声说到:“在你屋顶上看月亮呢,八师兄说了,坐得高,看得远。”
元宵闷声一笑,说:“又睁眼说瞎话,快下来,上面风凉。”
应了一声,赵九笑嘻嘻地从房顶上下去,推门进了元宵的屋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