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!”
魈瞪了温迪一眼,却没反驳。他喝了口水,舌尖的麻辣感渐渐退去,反而品出鱼肉的鲜嫩和汤汁的醇厚,一种从未有过的“满足感”从胃里升腾起来。他又夹了一块,这次小口咀嚼,竟觉得这麻辣之中,藏着一种鲜活的、充满力量的味道。
“怎么样?没骗你吧?”钟离笑着为他斟上一杯清茶。
“……尚可。”魈低声道,耳根的红晕却未退去。马嘉祺见状,连忙转移话题:“香菱,明天我们想尝尝你说的‘明月虾饺’,能不能提前准备?”
“没问题!”香菱擦了擦手,“不过得早点下单,虾饺的虾仁要最新鲜的。”
众人边吃边聊,从璃月港的奇闻异事到蒙德的风花节传说,温迪时不时插科打诨,把巴巴托斯的“光辉事迹”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,听得宋亚轩眼睛直发亮。阿贝多则和钟离讨论着层岩巨渊的地质结构,偶尔拿出笔记本记录。
魈安静地坐在一旁,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谈话。他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种喧闹,反而觉得这声音像壁炉的火光,温暖而安定。当刘耀文讲到在无妄坡被丘丘人追着跑了三条街时,他甚至忍不住勾起了嘴角——虽然很快就掩饰过去,但还是被细心的张真源捕捉到了。
“魈,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好笑?”张真源笑着问。
魈一怔,随即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这声回应让众人都愣了一下,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讨论——原来降魔大圣真的会觉得凡人的糗事好笑!温迪立刻趁机起哄:“喂,既然笑了,就该罚酒一杯!”
“他不能喝酒。”钟离立刻打断,“夜叉的体质与凡人不同,酒精对他……”
“知道啦知道啦,小气鬼。”温迪撇撇嘴,却还是往魈的杯子里倒了些清泉,“以水代酒,总可以吧?”
魈看着杯中晃动的清泉,又看了看众人期待的眼神,最终端起杯子,轻轻抿了一口。泉水微凉,却带着一丝甜味,像极了荻花洲的风。
晚饭过后,众人陆续回房休息。皓月走到楼梯口时,忽然想起什么,从背包里掏出个小布包,递给魈:“这个……给你。”
魈接过布包,触手温热。打开一看,里面是几个用荷叶包好的糖渍莲蓬,正是下午张真源给他的那种。“我看你好像喜欢吃,就偷偷藏了几个。”皓月小声说,脸颊微红。
魈看着手中的莲蓬,又看了看皓月亮晶晶的眼睛,心中某个坚硬的角落忽然变得柔软。他从未收到过“偷偷藏”的食物,这简单的善意像一束微光,照亮了他千年孤寂的心房。“……多谢。”他低声道,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暖意。
“快回去休息吧,明天还要赶路呢。”张真源轻轻拍了拍皓月的背,又对魈点点头,“晚安,魈。”
“晚安。”魈目送着他们上楼,手中的莲蓬还带着皓月掌心的温度。温迪不知何时凑到他身边,叹了口气:“唉,看看人家,多贴心~哪像你,整天板着个脸,差点把小丫头吓哭。”
魈没理他,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布包,转身走向客栈最高处的露台——那是他习惯待的地方,视野开阔,能看到层岩巨渊的方向。
夜空中繁星点点,望舒客栈的灯火在山间明明灭灭。魈靠在栏杆上,拿出一个糖渍莲蓬放入口中,甜润的滋味在舌尖化开。他想起白天荻花洲的风、众人的笑闹、钟离的话语,还有皓月递来布包时羞涩的眼神。
原来这就是“人间烟火”。不是战场上的烽火,不是降魔时的血腥,而是这样细微的、温暖的、带着甜味的瞬间。
风从蒙德的方向吹来,带着遥远的笛音余韵。魈闭上眼睛,第一次没有去听风中的妖邪嘶吼,而是专注地感受着这股带着人间气息的风。他知道,降魔的路还很长,千年的孤寂也非一朝一夕能驱散,但至少此刻,他手中有甜美的莲蓬,心中有温暖的记忆,身边……也有了可以称之为“同伴”的人。
露台下,客房的窗户次第熄灭了灯火,只剩下壁炉的光透过窗纸,在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。魈站在夜色中,手中的莲蓬早已吃完,却仍紧握着那个空布包。他知道,明天太阳升起时,楼下又会响起熟悉的笑闹声,而他,或许可以试着走下楼去,像个寻常客人一样,要一碗香菱煮的清粥,听一听凡人的家长里短。
这,或许就是融入人间的第一步。而望舒客栈的灯火,将永远为他这样的归人,留一盏温暖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