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私需要隐蔽,这分钱也需要隐蔽,而最隐蔽的方式,莫过于自己不出面就把钱给收了……
所以,这群人需要信得过的人手,比如家眷,比如侄子外甥,再比如管家。
总之,有那么几个人,是他们的手。
朱厚照玩味地看着章杰、晏经、孙琦等人,开口道:“若是你们自信他们绝对守口如瓶,那朕可以试试。将他们三个分别关押起来,给一晚上想清楚,若明日一早还没人交代,锦衣卫查抄其家!”
“是!”
崔元、刘璋等人领命。
章杰、晏经、孙琦三人慌乱不已,又不知如何辩解,被强行拖了下去。
曾绍贤问道:“陛下,他们会交代吗?”
朱厚照笑道:“那就要看家人对他们来说重不重要了,自己一个人死,总好过拉全家人陪葬。”
这一晚,章杰极度痛苦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朱厚照突然出现在宣府,并直指走私案,显然这事不可能善了。
被抓走的万全右卫左参将刘宝是个十分关键的人物,这个人到底交代了多少,谁也不清楚。
若交代,必死无疑。
不交代,等查清楚了,或者被人指证了,还是必死无疑。
说到底,死不可免,就看能不能在临死之前保全下家人。
晏经站在窗户旁,看着寂静的庭院,眼眶里满是湿润。回想起当年,还是太穷困了,加上伸伸手就能得到一大笔银两,这种诱惑,实在无法拒绝。
一次拿忐忑,三次拿习惯。
越陷越深,直至现在人虽然没在地牢,可也距离死期不远了。
孙琦躲在角落里默默流泪。
朱厚照的突然出现毁去了所有希望,皇帝亲自抓的事,定是不择手段也要找出真相,自己不说,其他人也会说。有人都挂在一棵歪脖子树上,不管你挂在这个树杈上,还是那个树枝上,总之,要死的时候,一起伸脖子,挣扎至最后一口气……
日出如锤,敲破了所有坚持的墙。
章杰、晏经、孙琦交代了,万全都司的将官有四成牵涉其中,当一个个钻入耳朵时,朱厚照的脸色极是阴沉,端着茶碗的手也忍不住抖动起来。
“谁是主谋?”
朱厚照强压怒火。
章杰道:“万全都司都指挥使程鹏、万全右卫都指挥佥事白元勋。”
朱厚照呵呵笑了,杀气凌厉,看向曾绍贤、崔元,厉声道:“以都司的名义,将都司官员以及参与走私案的官员,全部召集至都司衙署!”
曾绍贤、崔元领命。
随后锦衣卫、特勤局领了公文,上百骑战马飞奔出城,直奔万全右卫。
万全右卫白元勋、王寿、陈玉等听闻都司急召,验看过公文之后也不敢怠慢,纷纷上马,跟上队伍直奔都司衙署。
两个时辰后,都司衙署开始热闹起来。
万全都司都指挥使程鹏前几日一直带兵在外巡视,这才回宣府没两天,就看到顾仕隆不分是非黑白直接抓捕将官,刚和顾仕隆争吵了一架,坐在衙署大堂写文书,准备弹劾顾仕隆,看到都指挥同知宋赟、镇抚使周岱等人前来,不由皱眉:“何事?”
宋赟疑惑不已,道:“不是都指挥使让我们前来的吗?”
程鹏愣了下,开口道:“我不记得让你们前来,师爷,有吗?”
师爷鲁山摇头:“没有。”
程鹏听闻之后,脸色一变,起身道:“是谁假传了命令,给我查!”
“不用查了,是我!”
总兵蒋壑大踏步走了进来。
程鹏起身走出行礼,诧异地看着蒋壑,问道:“蒋总兵,为何要召他们?”
蒋壑走至桌案后,直接坐了下来,暼了一眼没有合拢的弹劾奏折,沉声道:“为何?我也想知道为何!不久之前,锦衣卫指挥使崔元找到本官,讨要了公文,不仅召了他们,还召了许多人,程都指挥使不妨等上一等。”
顾仕隆走了进来,一番寒暄。
程鹏暼了一眼顾仕隆,呵道:“陛下给纠察队察查之权,你倒好,只听信军士所言就敢抓人!如今这都司将官被你们抓去的足有五十余,一旦有警,谁来领兵出征?你顾仕隆这是危我大明!”
顾仕隆坐了下来,对程鹏道:“一旦有警,让这些人领兵出征,才是真正的危我大明吧?程都指挥使要弹劾尽管弹,蒋总兵,有什么话直说,纠察队很忙。”
蒋